“于警官,你是警察,要讲证据的。”韩濯晨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见过安以风杀人,真的没见过。我只见过……我有危险的时候,他不顾性命地救我。”
“……”于警官沉默了片刻,见韩濯晨态度坚决,也不再浪费口舌,收拾收拾手里的文件起身说,“那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韩濯晨看了一眼自己的保镖:“送送于警官。”
于警官走到门口,回头看了韩濯晨一眼,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韩芊芜看着他手中一个字都没写的笔录本,恍然明白。他根本就不是来做笔录的,是想来看看他们,只是碍于身份不好直说。
于警官走远了,韩濯晨才缓缓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这时候的他完全不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像个受伤的孩子,需要人去保护、安慰。
“我能看看你的脚吗?”韩芊芜试探着说。明知道他最不愿意示弱,她还是忍不住想看。
而他的回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我的脚没事。”
她无奈地在心里轻叹,换了个话题:“于警官对你很关心,你却好像很讨厌他。”
他睁开眼睛,微微诧异地看着她。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你没说错。”他说,“我的确很讨厌他。”
难得韩濯晨今天有问必答,韩芊芜便把握机会追问:“因为他是警察吗?”
“不,不是。我们只是立场不同,想法不同。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已经黑了,白不了。所以不管我做的事是对是错,他总是先以犯罪的心理来评判我。”他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发丝,问她,“芊芊,你也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她忽然不想再骗他,不想总用虚假的笑容应付他,只回答:“我不知道。”
“很多人认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我以前也这么以为。我以为那些杀人放火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人,衣着光鲜地坐在慈善拍卖会里的都是善良的人。可事实上这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黑白善恶。是与非、善与恶往往在一念之间。以前我也想做个好人,从未想到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大哥死的时候,我就在楼下……”他伸手抱住她,头靠在她的肩上,“他死得很惨,被人打得遍体鳞伤,从二十五楼扔下来,临死的时候还瞪着眼睛看着我,死不瞑目。”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种无奈和无助。她用纤细无力的手臂抱住他,因为不知怎么回答,所以安静地听他说话。
“是我害死他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当初不该进入雷氏……”
他所说的大哥应该是雷让吧,毕竟韩濯晨这样的人不会有很多个大哥。可是她想不通为什么韩濯晨会说是他害死了雷让,雷让又是怎么死的?
“他不会因为你的痛苦而复活。”韩芊芜眨眨有点湿润的眼睛,极力扯出个笑容,对他也是对自己说,“所以你只能想办法让自己遗忘。”
这是她这么多年在无望的痛苦中总结出的经验,尽管她根本做不到。
时间在安静中一分一秒地度过,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摆脱不了仇恨桎梏的人。
韩濯晨忽然坐直,对她说:“芊芊,我带你去旅行吧。”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旅行?”
“嗯,去收拾收拾东西,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韩芊芜被带上飞机,飞到了青藏高原。在苍茫的雪山下,碧水蓝天,天际一片辽阔。原来这个世界这样美好,让她忘记了那一场绑架,甚至忘记了家破人亡的痛苦。
她和韩濯晨在西藏度过了一周时间,那是她最轻松的一段时光。藏地居民质朴的热情让她很感动,也让她相信这个世界的人大多是友好、善良的。
回到X市后,韩芊芜的精神状态恢复得很好,可以回学校上学了。去学校的路上,她已经做好被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的心理准备,可到了学校大家只是问问她的病好了没有,似乎完全不知道她被绑架的事情。
下课时,她遇到在学校走廊里徘徊的岳磊。她刚要跟他说话,他就像没看见她一般低着头绕着她走开。
“岳磊,你等等。”
他站住:“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谢谢你没和人说我被绑架的事。”
“你不用谢我,是你的家人不让我说的。”他犹豫了一下说,“你家里的人好像很厉害,我只记得绑匪脸上有条刀疤,他们就能查出是谁。”
“凑巧认识。”
他将手放在口袋里,好像想拿出什么东西,最后还是没拿出来:“你叔叔让我以后都不要接近你,所以……”
“哦。”她顿悟,微笑着向他鞠了个躬,“对不起!希望我叔叔没吓到你。”
“没有。”他虽然如此说,声音里却透着尚未平息的心悸。
她无奈地轻叹,转身走向教室。
“韩芊芜——”
她听见岳磊叫她的名字,没有答应。因为她太了解韩濯晨的性格了,他不喜欢有人接近她,便一定不会允许任何人接近她。
唉!他总是这样,她早已习惯了。
她继续上学,和以前一样生活,直到冬天过去,绑架的阴影在她心中渐渐平淡,只是偶尔做噩梦,梦中还是会出现那条狰狞的刀疤。她被噩梦惊醒,睁大眼睛,急促地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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