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侍卫道,“我们又回了望仙镇,去了那家同福客栈,可那老板说那位姑娘等你等了二十多天,似丧失了神智,自己走了,也不知上哪儿了。”
秦远的脸色变了。
张侍卫道,“我们沿路回来,一路也留神查访,可没有丝毫消息。现在赵楚两国打得厉害,一路上枉死的百姓甚多。想来,想来那位姑娘恐怕是……凶多吉少!”
秦远身子一晃,只觉天旋地转,张侍卫忙伸手扶住了他,高声道,“快来人,传太医!”
没多久,秦远便悠悠醒转过来。
旁边的太医见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道,“二殿下,你醒了么?”
秦远欲挣扎着起来,太医把他摁住道,“二殿下,你方才受了刺激,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刚用完针药,现在还是好生歇息歇息。”
秦远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我,我不能歇息。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哪儿也不能去!”
秦远闭上了眼,叹道,“母后,你定要如此逼迫孩子么?”
晋后挥了挥手,让屋内的太医和侍从全都下去,方道,“你真要弃母后与这晋国不顾么?”
秦远道,“晋国有母后,哪还需要旁人?”
晋后在秦远身旁坐下,“你仍在记恨母后么?”
秦远道,“孩儿不敢。”
“听听你这话!”晋后怒道,“分明就是在记恨母后!”
秦远默不作声。
晋后叹道,“远儿,你既生在这深宫帝王家,该知道有许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她顿了顿才道,“你可知道,母后除了你和慕达,之前还怀过一胎。那是母后头一胎,欢喜的不得了,宝贝得不得了。可那孩子,还没熬到出生,就被人活活扼杀在我腹中了!”
秦远睁开了眼睛,事隔多年,晋后脸上仍是难掩的愤慨之色,只听她道,“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平安落地,长大成人。谁要敢动我孩儿一根指头,哀家就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秦远道,“但十六弟,他,他才一岁呀!”
晋后道,“不错,那孩子只有一岁,所以你一直怪我狠心。可是,你知不知道,婉妃那贱人却想让你父皇改立这一岁的孩子为太子!”她的眼中迸出了寒光,“你那父王,被她的美色所惑,居然真的动了这心思。他以为我不知道么?哼哼!他在朝廷里已经开始布置,将那贱人的父兄委以高职,还编了什么故事传扬出去,说生那孩子时红光满室,金龙入怀。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秦远动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但您……您为什么还要对父皇那样?”
晋后道,“你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么?宫中的嫔妃少了么?可他永远都嫌不够!”晋后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他倒会做好人,女人玩腻了,就往冷宫中一丢,这善妒的名声却让我背着。远儿,你仔细想想,你母后可曾无缘无故对付过一个女人么?想对付哀家的女人,哀家还会给她个痛快。可谁若是不利于我的孩儿,哼!”晋后眼中现出杀气,“哀家会斩草除根!”
半晌,秦远才道,“母后,这宫中的事情,孩儿真的不想理。您就放我,放我去寻我的妻子吧。”
晋后道,“侍卫已经回禀过了,兵荒马乱的,那女人可能早就死了。就是活着,这茫茫人海,你要到哪里去寻她?”
秦远道,“我不管,我一定要去寻她!”
“说什么痴话!”晋后转念又道,“也许她来找你了呢?你若是走了,岂不是与她又错过了?”
秦远一时也愣住了。是啊,二哥说安宁是来晋国了,那若是她真来了,自己却不在,那要何年何月再相逢?
晋后道,“你就乖乖呆在宫里,好好把身子养好。你若不喜欢梁家那个女儿,母后再给你选几个美貌姬妾,早些给我晋国诞下麟儿才最要紧。”她又叹道,“这次赵国和楚国打起来,我瞧着可不容易消停,旁边那几国已经蠢蠢欲动,调兵遣将,搞不好得乱上好几年。你表兄,赵王已经来了好几封书信了,可朝中大臣反对,母后暂时也没法子帮他。现正是用人之际,你大哥明日就要去边境巡视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若是赵国真的顶不住,母后还指望着你领兵统帅去救援呢!唇亡齿寒,别人都说我有私心,偏袒着娘家。可若是赵国真的灭了,谁挡在咱们晋国前头呢?”
谈起国事,深深忧虑着的晋后似一下老了十岁,她长叹了一声,勉强笑笑道,“你平常最不爱这些的,母后真是唠叨了。你好生歇着吧,母后还得去批阅奏折了。”她对着外面的诸人吩咐道,“你们好生伺侯二殿下。”这才离去。
秦远忽然发觉母后一向挺直的背竟微微佝偻着,显得那些瘦弱。原来母后也会老,母后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怔在那里,为第一次发现母后的软弱而震惊。随即想到安宁,秦远是愁肠百结,家与国之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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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府。
“打听清楚了?”梁相国和夫人在房中窃窃私语着。
梁夫人笑道,“全打听清楚了,这周公子今年二十一,尚未婚配,也没有订亲的人家,家中父母早亡,跟着个师叔做些小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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