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孙拜见太后，儿臣见过母后。”进来的男子恭敬地朝上方之人说话，至于其他两个妃子，他一眼扫过微微点头便算是打招呼。
他一身浅紫色锦衣华服，身材高大，容貌俊美，不得不说，他还真是有几许迷惑人的本领，且不说他的身份，单是那份雍容华贵的气度和那张清秀俊逸的脸庞，也足以令无数少女为之疯狂爱恋。
那两个妃子——贵妃和兰妃都是在太后这里说得上话的人，皇后想为翼太子退婚，便将这两人唤了来。
能够帮皇后分忧，那两人表面都极是乐意。
此刻见翼太子没有无视她们的存在，她二人更是心下欢喜。
“灵儿见过翼太子。”抬眸看见那个背对自己而立的高大身影，灵儿微微一愣，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独孤翼掉过头来，瞄了眼灵儿包扎着脑袋的模样，没有多问，说出的话一如既往地彰显出他温文尔雅的一面。
他对任何人都如此，足以见得，灵儿在他心目中并不因挂着他翼太子未婚妻之名而有所关注。
灵儿本来是不介意的，可是，说不清原因地，释读了翼太子对她的淡漠，她心口就狠狠地一抽，某种从未体会过的疼钻了进去。
然而，翼太子已经收回目光，并得太后恩赐，坐到了两个妃子对面的檀木茶几旁。
有宫女为他斟茶，他便拾起雕花瓷白玉茶杯品茗，一点不问太后唤他前来之事。
东拉西扯地话了几句家常，皇后的话题就转了过来。
“二小姐，听说你前几日穿了男人的衣服回来，究竟有没有此事？”
她说得很是委婉，而且面上带着微笑，但灵儿字字都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冷嘲热讽，果然在宫中混的女人就是不简单，像她这种从秀女一步步爬到皇后宝座的女人就更不简单了。
灵儿怔怔然以她清澈明亮的右眼看了皇后一眼，微微惶恐地垂下了头，这问题不管她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其真相都能间接地说明她与别的男人发生过苟且之事。
兰妃浓妆艳抹的脸轻笑，压低声音道：“听外界传，好像还穿了两次。”
“是啊！”贵妃哀声一叹，“好歹二小姐是皇上当年指给翼太子的未婚妻，怎么可以做出此等有损太子名声之事呢？”
三个女人一台戏，皇后将这二人唤来果然就是想要这种效果。
太后也等着灵儿回答，她轻咳一声，“听灵儿说，不要随意听信谗言。”
其实，独孤翼也想知道答案，灵儿乃是他的未婚妻，婚前他也不希望他的女人遭到别人玷污，虽然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将灵儿娶进门，但这婚事是他父皇亲自指的，他好歹也没有想过反悔。
“确有此事。”灵儿咬了咬唇，终于回答。
眼角轻轻去看动作优雅地端着茶杯品茗的翼太子，那厢瞥过来的眼神太过淡漠，无形中又让她的心一痛。
她不爱独孤翼，由内心的反应看来，大概是原身对独孤翼的爱深入骨髓，这才使得她用了这具身体还要被那抹感情带动而引起情绪的波动。
她很想控制自己的心神，可是，总有那么一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独孤翼紧抿着唇不说话，眸色深深地望着光可照人的地砖，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后这会也有些难色了，她是多么希望灵儿否认啊！虽然她知道灵儿不漂亮，虽然她知道灵儿的眼睛受了伤还有可能瞎了配不上将来掌管风云国的翼太子，但是当年将灵儿指给翼太子做未婚妻乃是她给皇上出的主意，如今若是灵儿做出了出格之事，岂不是让她的脸面也挂不住？
“灵儿，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她还是想暂时保留灵儿身为翼太子未婚妻的身份，这不是为灵儿着想，而是为风云国着想，敬候在边疆御敌，她得顾全大局，省得敬候心寒，闹出什么幺蛾子，至于退婚，以后也是可行的。
身为太后，她考虑的远不只是儿女之事。
灵儿想了想，摇头，“灵儿确实是穿了男人的衣服。”
她回答得相当有技巧，穿了男人的衣服并不代表她与别的男人发生过苟求之事，待以后真相大白也不能说她今日撒了谎。
“二小姐。”皇后愠怒道：“你知不知道身为翼太子的未婚妻，你得随时注意自己的行为？穿了男人的衣服，你让别人怎么想？”
那质问气势逼人，听得灵儿不爽地噘嘴，嘀咕：“那我也不能光着回来啊！”
出口的言语轻若游丝，常人都无法听闻，但内力深厚的独孤翼听到了，他讶异的眼神瞥向灵儿，实在是不想嫌弃灵儿，却又觉得灵儿大概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兰妃轻然一笑，“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好像都在怀疑二小姐……这可怎么是好呢？”
她含笑的眼神望向皇后，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贵妃会意地点头，“是哦，这事儿不能不防。”
灵儿静静地听着，偏就不给她们解释，她们要的不过是退婚而已，她期待着。
“母后。”皇后把询问的眼神转到太后的脸上，表情真挚，“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为了让外界的传言平息下去，母后看咱是不是得……”
太后还没说话，兰妃就惊讶地睁大眼，“姐姐的意思是给二小姐验身吗？”
太后当场冷睬她一眼，吓得她赶紧噤声。
贵妃叹了一气，颇有些惋惜的感觉，“就是验了又能如何？如今二小姐的眼睛伤了，恐怕也是……”
风云国翼太子的太子妃能是独眼瞎吗？所以几人一听就都明白了过来，不管灵儿是否清白，灵儿都不能再做翼太子的未婚妻了。
殿中两个当事人一直不言，静静地听着几人的评论论，一个目无焦距地望着地砖沉思，一个垂头凝神着和心中那抹令她痛苦不堪的感情斗争。
“灵儿的眼睛究竟如何了？”太后又问灵儿。
灵儿愣了下才回过神来，右眼迷茫地看了看太后，不敢说谎，心下纠结了几番才结舌道：“还，还好吧！大夫说……得再，观察观察。”
她能直接说不清楚吗？
答案是否定的，在精明能干且一身威严浑然天成的太后面前，她也觉得撒谎不明智。
“既然眼睛暂时没有问题，那你把那天的事儿好好说道说道。”
太后仍是追着真相，皇后这些天一次次地提议给翼太子退婚，导致现在非得让灵儿到慈宁殿来对质，所以若是无法解决，以后还会生出很多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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