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母亲也知道灵儿要表达的意思。”灵儿也不明说，单是拿眼角余光去瞟南宫瑶，本来也没有怀疑的对象，但南宫瑶说的话太令人深思了。
南宫瑶心中咯噔一跳，却是哼鼻，“你是说有人要害你吗？怎么可能？咱们侯府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事情发生？”
她倒是很清楚侯府的家风。
其实，与其他大宅门相比，敬候府的确够清静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灵儿语罢把说话的对象转向毛氏，“近日来，若不是灵儿遇到异人，有幸得异人帮忙解毒，恐怕灵儿往后还不定能做出什么给咱侯府蒙羞的事来，所以灵儿还想请母亲为灵儿做主。”
“你是说你遇到了异人？”毛氏惊奇，与男人在外面鬼混怎的变成了这般？
灵儿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谎言，“是，这解毒的方法相当怪异，得全身浸泡在药水之中，所以灵儿才会……”
后面的也无需说了，基本上全京城人士都知晓她穿着男人的衣服回来的事。
“那你凭什么说你之前的愚笨之举都是这大麻的原因？这大麻当真有如此功效？”南宫瑶还是不屑，她就不信凭灵儿的几句说词，母亲就能轻信了去。
“大姐若是有怀疑，可以拿去问大夫，想必大夫能为大姐解惑。”
“那好，刘嬷嬷你命人把这些软枕送到大夫那里，看大夫如何解说。”南宫瑶立即下命令，对这事儿好像挺上心。
“是。”刘嬷嬷领命，手一挥立即就有两个侍女过来抱软枕。
灵儿瞧了一眼，原本也没想阻止，但看南宫遥轻视她的眼神实在是不爽，因而也就一改不严惩某人、只给一个忠告的想法，朝着欲出门的侍女喊道：“等等。”
空谷幽灵般的语声仿佛一颗碎石在头顶降落，众人顿时心神一凛，齐齐地朝她看去。
不得不说她一鸣惊人的冷沉言语还是有些威慑力的，那两个抱软枕的侍女看了看刘嬷嬷，又看了看南宫遥，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出去。
灵儿冷瞥那二人一眼，恭敬地朝着毛氏道：“母亲，此事既然已经发生，为了验证灵儿没有说谎，也为了某些心肠歹毒之人以后不再使计害人，还请母亲查个水落石出，以还咱侯府一个清静。父亲在边疆作战，最是希望家宅宁静，想必母亲也知道父亲的心性，若是让父亲凯旋之后才来处理这事，恐怕父亲会很不高兴的。”
始终是从大宅门里出来的，所以她知道毛氏了解宅斗的内涵，某些事儿还没查，毛氏便会有怀疑的对象，为防毛氏偏袒某人，她只好把父亲搬出来，其目的一方面是让自己的言语分量重一些；另一方面也是提醒毛氏，父亲这么多年不曾纳妾，不是与她的感情有多么好，而是厌恶宅斗。
毛氏岂能不了解她言下之意？听了她的言语，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敢拿侯爷来压她，这贱人生的女儿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但她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侯爷走时留了眼线，她可不希望自己在府内的所作所为最终都传到侯爷的耳里。
“蓝儿，去请大夫。”她眼角斜睨过去，给身旁的大丫鬟道。
“娘。”要当面验证软枕中的大麻能否害人了，南宫遥心底无比憎恨地剜了灵儿一眼，拽着母亲的胳膊，“二妹无理取闹，您怎么能判断不出来呢？此事不管查出了什么，都会让咱侯府蒙羞。娘，你难道不怕，不怕……翼太子对咱侯府生出什么想法吗？”
她倒是不怕灵儿能否嫁进太子府做太子妃，她怕的是她报名参加选妃的事儿也会落空。
毛氏当然了解她的想法，拍了拍她的手，“娘自由安排。”
得了这句话，南宫遥安心多了，“谢谢娘。”
不是亲生的，待遇果然就是不一样，灵儿瞧着毛氏与南宫遥母女情深的一面，深深地感到她在侯府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一样。
但她也没有自怨自艾，一个呼吸之后，所有的思绪就都收敛了起来。
蓝儿去请了大夫，判定真相的场地也改在了大厅。
那年过半百的大夫还算有见识，硬是将大麻的用途以及害处一一道了出来，比灵儿说的还仔细。
众人听着，想起灵儿说的“那样的软枕她已经用了五六年了”，不由都心底抽了一口凉气，这是何人，竟然在二小姐十岁左右的时候就下手处心积虑地残害了。
毛氏也是心惊，但她年轻时也是在大风大浪里卷过来的，因而面上并没有多少表情，等到大夫的解说完毕，把大夫打发走后，她才疾言厉色地让刘嬷嬷把府内的绣娘找来。
府内一共五个绣娘，各人的针脚手法都不一样，只消一对照，缝制软枕的绣娘何三娘就被逮了出来。
“说，为何以大麻来毒害二小姐？”
作为多年的侯门主母，毛氏在府内的权威是至高无上的，她一句话说来，在场的下人都吓得心下一惊，各各垂着头，不敢去看她此时冷沉的嘴脸。
何三娘腿一软，猛地跪了下去。跪下去之时，她双眼还不忘看了南宫遥一眼。
灵儿把她的神色收入眼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怀疑。
“夫人，奴婢，奴婢没有……”抖抖颤颤地，何三娘还想否认。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毛氏睥睨一眼刘嬷嬷，刘嬷嬷立即领会精神，走下去“啪啪啪”地甩了何三娘几个嘴巴，“你到底要不要老实交代？”
“啊……”何三娘被打得哭喊不已，一会的工夫嘴角就流出血来，偏偏那个她以为会帮她说话的某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南宫遥这会的确不认识一个低贱的下人，她不在火上浇油就已经很不错了。
“是，是……”半柱香后，何三娘终于承认，“那些软枕都是奴婢亲……亲手缝制的。”
“说，你为何要毒害二小姐？”毛氏还是想知道其中原因。
何三娘泪眼朦胧地看了看南宫遥，唇角蠕动了下，抽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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