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丑……
这个名字让乐康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自己还在打天下的时候。
他记得，认识张三丑的时候，是他被困于偃师的时候。
那时候是他夺取天下的关键，自那之后，群雄争霸的格局就被打破了，以他为首的荆楚势力势如破竹的横扫天下，同时他也在那个时候突破了自身的局限，从习武变成了创武，不论是势力还是个人，都飞跃式的进步。
但是他对张三丑的记忆也仅局限于此，因为他之后再也没有接触过张三丑！
张三丑在当时只是一个魔门小卒，虽然和他有一点关系，但是在他成为天子之后，那么一点关系根本不够资格让张三丑接触到他。
现在骤然见到这个故人，而且已经从微不足道的小卒变成了他也需要仰视忌讳的蛇，这之间的身份转换，饶是他的城府深沉，一时之间也不由感慨万千。
小说中的那些主角都是让别人有这种感觉，没想到现在却是别人让朕有这种感觉……
内心虽然在感慨，但是乐康面上也不显露分毫，仅有一丝惊讶，但那种程度最多也只是正常的表现。
静静凝视张三丑片刻后，乐康淡淡道：“你是何时破碎的？”
其实乐康更加想要知道张三丑是如何成为蛇的，不过他并不觉得张三丑会回答他。
各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致，虽然张三丑现在还在他的面前表现得非常恭敬，但是从张三丑的力量已经超过了他来看，可见度过的时间绝对不算少。毕竟力量的积累，是需要时间的沉淀的，这点绝无例外。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张三丑表现得再恭敬，他也不会相信张三丑还保留着当年对他的感情。
时间，是最可怕的武器，可以轻易的摧毁一切，包括感情。
面对时间，人从来没有自己所想象的对感情的坚定。
这一点在乐康身上也适用，就如他现在想起自己在上上个世界结识的涉谷一也他们的时候，虽然有感怀，却再无当初的信任与依赖……以及崇慕。
十年天子，已经彻底改变了他对自己所认识的人的感情，更遑论是张三丑已经成为蛇这种超越的存在，乐康一点都不会奢望对方真的还留有对他的崇敬。
“仪凤四年夏。仪凤为安帝年号。”
听张三丑这么说之后，乐康立刻就清楚了……安帝，指的必然是他的儿子乐安。仪凤四年夏，也就是说张三丑是在他破碎虚空离开上个世界三年多一点就破碎虚空了。
这让乐康疑惑不已。
在他印象中，张三丑似乎不是一个天资过人之辈，就算他在上个世界大兴武道，也不可能让一个没有天资的人四年间就破碎虚空吧？
似乎是看出了乐康的疑惑，张三丑又道：“弟子破碎虚空，全赖陛下所组阴阳阁。”
“借他人的力量破碎虚空吗？”乐康明白了。
破碎虚空并不是完全需要自己有破碎虚空的武道修为，还可以借用他人的力量，利用他人至阴至阳之真气强行破碎虚空。
这个办法乐康早就知道，只是这个方法是好是坏，后果会如何，当时的他还不清楚，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并无问题。毕竟眼前都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了。
“他们应该都还好吧？”
他们，自然是指乐康的妻儿，以及他打下的大华江山。
“弟子过窥天门之时，天下无事。”
窥天门？
听到天下无事后，乐康也就不担心自己的妻儿和认识的那些人了，更加在意的是张三丑所说的窥天门。
窥天门，他可以说知道，也可以说不知道，因为窥天门是他和阴阳阁的阁老以及一些擅长法术的方外之人研究的可以穿越时空的企划，计划是利用至阴至阳的力量打开一道永久存在时空之门。
只是到他离开之前，窥天门都没有真正研究出来。
难不成我离开没几年窥天门就被研究出来了？不该啊！当时一点头绪都没有……
在乐康疑惑的时候，张三丑也对此进行的解释。
“仪凤二年，决明子道长经袁道长引荐，入阴阳阁，利用偃师之术造一人，以邪帝舍利为丹田，聚六位阴阳阁阁老至阳至阴之真气，洞开窥天门。仪凤三年春分，阁老召阴阳阁弟子七人探查窥天门，以求知破碎虚空之奥秘，然无一人回归。仪凤三年秋收，阁老再遣十人，仍无回音，弟子乃是第三批，连弟子在内共有九人。只是弟子借窥天门之力破碎虚空后，却无力回归，至今已于诸天万界蹉跎七百载。”
决明子？偃师之术？三次派遣？七百年？
乐康立刻将张三丑所说的重点抓住。
对于决明子这个人，他没有一点印象，不过偃师之术他倒是有些印象，据说可以制作出有智慧，能自己行动的傀儡的法术。只是上个世界的法术虽然有了一些复兴的苗头，但是也只是苗头而已，他也只在一些人口中或者古书中见过偃师之术。
不想他们竟然能够利用偃师之术制造窥天门……以邪帝舍利为丹田？这法子朕倒是也和阁老想过，不过邪帝舍利虽然可以存储元精元气，无人引动却也如死水一般，若是偃师之术能够让邪帝舍利内的元精元气自行运转运行，转化为至阴至阳之真气，用来制造窥天门倒是合理。
随后他又想到张三丑说阴阳阁已经派出了三拨，总计二十六人的探索破碎虚空的人。
“其他人呢？”
“弟子不知。”张三丑摇了摇头：“入了窥天门后，弟子的意识便难以清醒，再醒来已是在一处闹市之中。”
“同时进入窥天门，却不是抵达同一处吗？”乐康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感觉窥天门还有待完善。
只是一想之后，他就摇了摇头……窥天门之事，现在的他又管不着，犯不着在这上面浪费精力。
他现在最需要做的，还是处理好眼前的张三丑，他过去的弟子，现在的蛇。
“琐事也不必提了，你也勿需喊朕……我陛下。这是一个新世界，你我虽然有些缘分，却也只是那方世界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或者说蛇们，想要干涉这个世界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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