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亲王府的一对璧人, 游湖都能惊起一种赞叹,还被不少上京的学子写了不少诗文夸赞容貌。
京城里真正的权势关于这一对真正靠美色出名的夫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好。
毕竟好像除了脸, 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了。
一个处事低调,一个身娇体弱。
众人夸赞完容貌,也就不再关注这两人,而是关注京城里更重要的那些个事和人身上去了。
现下京城里最关注的,绝对是九月要出的桂榜。
孙适就是这样。
他如今该关注的,就应该是接下来要出的桂榜。
可孙适这会儿面上很是不好看。
他已经三十多岁了, 还未中举。
按理而言, 三十多岁中举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只有那些个天赋异禀的神童少年,才能够在二十多岁就考中进士。他很清楚, 自己就是一个稍有才能的普通人。
孙适成过亲,有过女儿, 还和离了。
他的妻是当时极为门当户对的一小家碧玉, 两人成亲当日,只觉得这天下没有比对方更适合自己的人了。
谁知道成亲后就是灾难。
他爹娘极为宠他,半点看不得他吃亏, 处处为他着想, 时常就会委屈到他妻子。等妻子生下了孩子, 又是一个女娃娃, 家里头两个长辈脸色都不好看。
她妻子郁郁寡欢, 终于大病一场,他娘亲还觉得这人就是骨头里懒, 根本不是个好媳妇, 还处处出言奚落。他看不下去说两句, 他娘就大哭大闹说自己不孝。
妻子病重,终于惹来了娘家人。
随后就是如恶梦一样的和离,再是仓促上京赶考。
上京赶考很正常,举家上京陪考的每年也都会有。
但像他爹娘那样,几乎是时时刻刻死盯着他,觉得他一旦松懈就会不堪的,太少了。三十岁,连上个茅房都要被过问一声,这根本就没脸!
他二十来岁时觉得这并不算过。而当他三十来岁,被岳家指着鼻子骂时,他总算是明白,自己是真的有点过。或者说,他爹娘是真的有点过。
但这是他亲爹亲娘。
谁能扛得住“不孝”两个大字?
但凡套上这两个大字,这一辈子前途就算是毁了。
他还想中进士,随后当官?梦里去当还差不多!
“哎,儿啊。你这一天一个鸡蛋是肯定要吃的。我给你剥好了啊。”孙爹乐呵给孙适递上了鸡蛋。
他娘在旁边埋怨:“这客栈怎么都不肯借厨房了?咱们家儿子今后要是中了状元,这整个客栈都蓬荜生辉的,就是给他们长脸!状元用过的厨房,谁不想进去摸一摸?”
孙适接过了鸡蛋,默默吃着,一言不发。
孙娘还在那儿数落他人:“还有那小二,这生意我看是不想做了。今天我去买鸡蛋,你知道这人是怎么个说话态度么?真是可气死我了。”
孙爹帮着孙娘数落:“这客栈以后我们是不会住了的。回去还要和别人好好说说,这客栈住不得。哪里有人这么对客人的?我们又不是只住一天两天。”
孙娘傲慢哼了一声:“就是。”
孙适听着,冷着脸想:再这么下去,他确实是不会再住这儿了,根本没有脸再住在这里。
门口这会儿正巧有一群学子准备出门去。
孙娘见着了,忙拽着孙适:“哎,你看人家都结伴出门去玩,你可不可以去。你要好好看书,来年殿试拿个好名次,咱们祖上都烧香!”
孙适微微点头,半句话没开口说。
旁边一桌有个学子听着这话,嗤笑了一声。
孙爹听见了,顿时就虎起了脸,瞪了旁边人一眼:“笑什么呢笑?难道你们念书的,就不想着拿个好名次?”
那学子挑眉:“劳逸结合才是真。再者,做官又不是一人当官就成了的。友人关系都极为重要。你们儿子难道没有一个友人不成?”
孙适有友人么?
以前有,后来陆陆续续都淡了。
家里头还说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本来就这样。到后来就说“那些人就是眼瞎,看不得别人一点好”。
孙娘当场就拍了桌子,骂咧咧起来:“怎么说话呢?我们儿子当了大官难道还会缺个友人?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当了官也是狗官,找一群狐朋狗友,整天吃喝玩乐,压榨咱们老百姓——”
那学子脸上顿时难看起来。
这等撒泼妇人说起话来不知分寸。学子在京城中都极为注意自己名声,万一这等诽谤被谁听入了耳当了真,他的仕途可就完蛋了。
旁边听着的不少人也皱起了眉头,就连门口那群学子都听到了这辱骂,纷纷看了过来。
孙适越听越不得劲,胸腔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终于他受不住,“啪——”一声巨响,一掌打在了桌上:“够了!”
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脸微微涨红,根本无法感受手掌那传来的麻意。
那一掌力道是极大的,可根本无法消散掉他心头的火。
旁边孙爹和孙娘都被吓了一大跳,一时间僵在那儿。
周边的人这会儿视线都又都聚集在孙适身上。
秋闱刚结束,如今尚未放榜,众学子苦学多年,趁着这会儿休息一阵,是正正好的。再说就连国子监九月都会假,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学子,怎么可能说天天就这么埋头苦学,不问窗外事?
唯有孙适,天天和家人一道,根本连结交友人的机会都没有,还日日招人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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