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顺觉得，自己仿若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小佩瓷白的面孔倔强的神情，一日当日初见。可这个女人的心，也是一如既往的冷和硬。
他想这么久了，哪怕就是一块坚冰，他也能给融化了，但为何对小佩没有半点作用？他要怎么做，才能感动小佩？
平顺扶着立柱的手骨节发白，短短的这一会儿，他的嗓子已经嘶哑了。
“不行。”他似是用尽了全部精力道，“我不会休了你。”
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盼得小佩答应，如今她想让休了她那就休了？没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也绝不会放手！
“小佩，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这辈子，生我们要绑在一起，便是死了也不能分开！”话说到最后，平顺的语气里都了几分凶狠，他盯着小佩说的奇慢无比，“不管你能不能生孩子！我可以不在意！”
小佩垂着头，“平顺，你这又是何必？”
“我要做什么，用不着你替我担心。”似乎说完这句话，平顺忽然释然了，他抹了一把脸，“我说了，你不能生也不要紧，我绝不跟你和离。”
说罢，他又朝江慕乔跪下，“皇后娘娘，还请您做个见证，这辈子即便没有孩子，但下官也绝不会辜负陈小佩，否则下官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话的分量极重。
小佩的身子轻轻一颤，脚下的青砖地面上落下几点水渍。
“走吧。”平顺朝江慕乔磕了头之后起身，语气平和道，“刚刚的话你也应该听到了，所以我不会让你走，这辈子也不会有其他的女人。”
他的态度转变的太快。
小佩反而后退了几步，低声问道，“那你不要孩子了？”
“要孩子？”平顺苦笑，“我若是要孩子，还怎么要你？”
刚刚听说小佩吃了药，又亲耳听到小佩对自己说的那么干脆决绝的话，平顺忽然意识到了个问题。
在孩子和小佩中间，他必须要选择一个。
若是要孩子，就必须要放弃小佩，反之亦然。
在说出不会放弃小佩之后，他似是一下子打通了全身的脉络，通透了。没有孩子又如何，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走小佩的。
既然如此，那就接受。
听了平顺的这话，小佩反而踟躇，“你不是很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这男人对自己的孩子有多渴望，没有人再比小佩更清楚不过了。正是因为平顺催逼的紧了，她才起了让皇后娘娘给她药的想法。
可没想到，平顺竟然能轻易的放弃。
这般干脆，让小佩几近怀疑起来。
此时的平顺反而坦然，“我是很想，可你不是不想生么？”
扫过小佩手里的药瓶，平顺后悔的无以言表，“小佩，你应该跟我说清楚，若是你真的不想要，也不用这种没有退路的孩子。”
话说过，他又问江慕乔，“娘娘，难道这事儿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小佩她以后真的不能再生了？”
江慕乔故意问，“你还在意这个？不是说了，不要孩子也能接受吗？”
“我是不在意，就是怕她后悔。”平顺叹气，“娘娘，下官是真的后悔了。”
他从前觉得孩子重要，可真到了必须要和小佩做二选一的时候，便觉得就算是没有孩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可这个时候意识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若是他能再早一点，再耐性仔细的一点和小佩谈一谈，两个人怎么会落到如今这境地？
平顺越是自责，越是心疼小佩，“你太傻了。”
小佩怔怔的瞧着平顺，似是没听清他刚刚的那一番话一样，求证似得再度问了一遍，“你真不要孩子了？”
“这话还要让我说几遍？”平顺反问，“我刚刚已经在娘娘面前发过誓了。真不要孩子了，你若不想生不能生，咱们就不要。等到老的时候，要么收养一个，要么问平安和平康要一个替我们养老送终也就是了。”
许是担心小佩胡思乱想，平顺解释的格外仔细。
江慕乔在一旁听的无语，问平安和平康要一个孩子，平顺还真敢想真敢张嘴。
不过，若是告诉平顺，小佩压根没有吃那药，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心里想着，江慕乔干脆道，“既然你们两个也说好了，本宫便不留你们了。还有什么话要说，回去之后商量商量，万不可再冲动。”
平顺的心绪已经稳了，去拉小佩。
小佩仿佛到了这会儿才回神，弯腰对江慕乔行了一礼，然后松开了手中的白瓷瓶。
“娘娘，下官告退。”两人道。
江慕乔亲手拿起那瓷瓶，目送两人离开。
瓶里的药，一点没少。
至于小佩什么时候愿意告诉平顺真相，那是她的事情。
叫回双双，让她再把这瓶药给收起来。
药满满当当的，双双拿起来的时候轻轻“咦”了声，朝江慕乔看了过去。
江慕乔轻笑，“保密。”
双双连忙点头，按耐不住好奇心，“娘娘，为什么小佩姑娘不直接告诉平顺大人？是不是想给平顺大人一个惊喜？”
江慕乔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笑道，“恐怕多半是惊吓。”
双双跟着想了想，有些心痒痒，“娘娘，奴婢还挺想看到那一幕的。”
“本宫也想。”江慕乔道，“所以若是他们有喜，你要第一时间禀告本宫。”
双双连连点头。
不过说起有喜，双双又看向江慕乔的肚子，期待道，“娘娘，您还诊不出喜脉吗？”
平顺和陈小佩来之前，脉象上还没有任何动静。
见江慕乔摇头，双双怂恿，“娘娘，您再诊诊脉呗。或者，奴婢把孙太医和赵大人叫过来？”
江慕乔拒绝了，“不必了，一个喜脉而已，本宫还能诊不出来？”
双双十分坚持，“医者不能自医嘛。还是您上次说过的话。您等等，奴婢这就去叫人把孙太医和赵大人请过来，小心没有大错，您就等着吧。”
在江慕乔的身边久了，跟着棉棉耳濡目染，双双如今稳重机灵了许多，不多时孙太医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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