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方方陪母亲刚吃完早餐,还没离桌,手机就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谨慎地问,哪位?
对方说,你是方方吧,我是袁一平的父亲,袁海。
袁海,你是袁一平的父亲……方方有些吃惊,她重复地念了一句,可就这一念,坐在身边的母亲听到了,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方方说,哦,我是方方,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是一平说的,哦,袁叔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方方说着站起身来朝一边走去,母亲的眼光和耳朵一直在跟着她……袁海:方方,估计你妈妈在你身边,你不要说话听我说,请你马上到县人民医院来一趟,我现在在云县人民医院大门口等你,暂时不要告诉你妈……方方还想问什么,对方把电话挂了。看来他是有意挂机的,因为他猜到了母亲就在身边。可为什么他要避开其母亲呢?再说,他怎么会突然来到了云县,而且在云县人民医院大门口等她?莫不是他出了什么事?方方嘴里没说,可瞬间的表情却写在了脸上,还是让母亲看出来了。
母亲走了过来,问,哪个?袁海……
方方忙搪塞地说,哦,我一个城里来的朋友……
母亲点头说,哦,城里来的……有什么事你就去吧,不要老跟着我。
方方说,妈,我还真有点事要出去一下。说完,她又与麦乡长交待了两句,就急忙跑了出去……这年头会多,说到会,那更是名目繁多。有朋友聚会,同学聚会,战友聚会,同乡聚会,听说还有赌友、狱友聚会,聚会的名称可谓是五花八门,聚会的目的也是形形色色各有所需。有联络感情的,有缅怀过去的,有消泄情绪的,有找关系人脉的,有寻资源财富的,也有共话友谊携手未来的。总之一句话:会一会,人生多滋味。
黄大鹏又回到了离别多年的松县,参加了当年上山下乡的知青聚会。
他们首次的知青聚会,是由一位下了岗的知青牵头招集起来的。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有一种怀旧的心理。当时他招集的初衷就是大家一块回当年“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地方去走走看看。可毕竟这年头聚会也是要钱来聚的,于是当时他就提议每人最少出一百块钱,多出不限,首次聚会就这样凑合起来了。这毕竟是他们一辈子忘怀不了的地方,也是他们的第二故乡。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后有人提议每年来这里聚一次,也相当于下乡旅游,可第二年来的人就少了一些,主要是一些比较困难的人就没来了。这时招集者又提议,为了帮助那些困难户,每次聚会由一些发了财的老板和有权当了官的轮流坐桩来承担费用,这叫“吃大户”。哎,这一提议还真管用,也给了那些有钱有权的老知青一个显摆的机会。于是自那以后每次聚会人员基本上到齐。
今年是轮到黄大鹏做桩。
聚会形式很简单,到原来下乡的村子里走走看看,与当年的老农们聊聊天叙叙旧,然后就是在村里与能帮当地解决一些实际困难和问题的有能力的人谈事。完后就是找家酒店聚餐。
聚餐就要喝酒,这似乎成了中国人的一个习惯。尤其是几十年前在一块脸朝黄土背朝天“修地球”的老朋友,天南海北相聚一次不容易,不喝酒不仅表达不出那种感情,也碰撞不出那种火花,照样达不到一种相聚的高潮。加上这些老知青在一块摸爬滚打那么久,也都算是泥腿子出身,都有一种劳动者的豪气。喝!几杯酒下肚,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大多说的还是以前发生在这乡间里的一些丑事。有谁偷了谁家的狗和鸡的,知青之间有谁和谁好的,有知青喜欢上了当地谁家的女儿偷偷幽会的,有谁谁谁想早日回城偷偷地给村支书送礼的,还有一些男知青闲得无聊在一块比谁尿尿尿得远的……说什么的都有。反正都是“光荣”的历史,揭历史揭伤疤揭丑事,什么人最丑什么事最丑就说什么。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说什么难听的也不会脸红,说完后就会惹来一阵“哈哈哈”大笑。
突然,有人说,其实啊,我们这些丑事都不算什么,比起有的大人物那是小巫见大巫。有人问,什么大人物,说出来听听,让我们这些小人物也开开眼界。那人说,这个大人物还真是个大人物,名字暂且保密,官位是某个市的副市长。丑事嘛……那就是在松县的期间居然喜欢上了当地一位女子,后来这女子还给他生了一个小女孩,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小女孩后来竟然夭折了……大家一听,没头没尾也没趣,便问这是不是你编的一个故事。那人说,也算故事,但不是我编的,我也是听来的,反正大家是在说历史抖丑事,真真假假并不重要。不过听说那小女孩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什么……圆圆。有人大笑道:哈哈,想花好月圆,在我们那代知青当中,有几个人的结局是花好月圆的?
开始黄大鹏还没在意去听,当一听说某市的副市长,脑子里瞬间跳出了袁副市长,陡然又想起了在他家里看到的那张在松县的照片,这个瞎编的故事说的不会是他吧?尤其是当他听到那熟悉的“圆圆”二字,虽然不是他那个圆圆,可他听了还是有种亲切感。见大家还在议论,黄大鹏赶紧打诨说,哎呀,说我们的丑事咋议到什么副市长身上去了?莫谈莫谈,小心隔墙有耳。哈哈!有人笑了起来,说,莫非你黄总经理也与某某女子有一腿呀!黄大鹏打趣地说,说对了,我还正想有一腿呢!这一说,大伙儿又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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