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个要求吗？”
“我从来就不知道！”既然当时威廉是口头汇报，安东尼是不会承认的！
“我跟您说过呀！”威廉再傻也知道不能默认。
“时间到了，我得去开会。”TIM才不会掺乎这种罗生门式的困惑，“翠西，你跟我一起走！”
两个人走出咖啡厅，TIM铁青着脸：“你中午或者下午主动登门去找这个钟北斗！原则就是必须和解、速战速决！有任何问题直接找我汇报！”
QQ这几天都睡不好觉，这个充满来苏水味道的地方时刻在提醒他时日无多了，没有生意场上一个接一个的危机要应付，更没有神神怪怪的各路就有厮混，闲下来的大脑里就剩下死亡的恐惧了。天亮以后才迷迷糊糊入睡，到十点多钟，同病房的病友们的亲属陆陆续续将病房改造成了菜市场，QQ就再也谁不着了。穿上白领的行头，QQ又一次拨通了盛煜的电话，那边传来了邓丽君甜腻腻的歌声，这个老男人已经两天不接电话了，《甜蜜蜜》唱了两遍嘎然而止“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什么时候合作伙伴也像客户一样让中国移动的小姐来对付人了？！
漫无目的地溜出住院区，就看到申大夫在和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在大门边依依惜别，这帮大夫和医药代表的勾当早就不再暧mei而是光明正大了。申大夫挥手直到女孩儿消失在门外，刚一转身就看到总是一脸莫衷一是表情的QQ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申大夫！我的检查有结论了吗？”QQ不想再次聆听自己的死刑宣判，开始见到主治医生就好像只有这一个话题。
“面前的检查没有癌症的迹象，下周一准备给你做个活体切片检查！”要是所有的病人都像眼前的这位保持健康心态，也许癌症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您就别安慰我了，我已经认命了，只求您给我计划个能死得体面点儿的方案。”语气表情绝不像语言本身那么绝望，但也看不出吓疯了的样子。
“四0三医院弄丢了你的切片样本，我总不能根据他们的检验结论做决定吧！”这确实是默认对方黄土埋到下巴颏的现实，“你也不用现在就绝望，即使真是肝癌晚期，也不是100%的死亡率。现在就是安心调养，等待结论。”
QQ挥挥手，意思是没意思，电话响了起来。申大夫趁机走开，久违的盛煜的声音迸出手机扬声器。
“这是什么时候，避嫌还来不及，你怎么没完没了地找我？”
“避什么嫌？我一个死人还在乎这个，只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盛煜以为所谓死人只是说在EPG混不下去了，他绝对没有想到这真是一个将死之人：“没那么绝望！你要早听我的，现在估计已经到了TMD当总监了！这样吧，北三环有个艺海你知道吧，你要是没事，咱们哦11点在哪儿见！”
盛煜挂了电话，示意正抓着电镀架子在他背上散步的按摩技师下来：“就到这儿吧！你跟大门的迎宾说一声，11点有个中年人，跟我身材差不多，黄先生，请他直接到这里来，费用都记住我账上！”电视里凶神恶煞的巴蒂尔正对着镜头“ICANPLAY”，TMD美国人真能加广告，盛煜动了一下鼠标，变幻着北极光一样曲线的黑屏一闪，出现的页面在昏暗中有些刺眼“民族骄傲？为虎作伥！”还有二十几个打开的页面藏在后面，内容大同小异，耸人听闻的角度不同罢了。这两天网上的热点逐渐聚焦，最热的就是这些矛头直指传奇和他盛煜本人的了。QQ响了一声，《XX导报》的韦嘉出来了采访稿请他确认。盛煜在这个洗浴中心整整36小时了，他觉得穿着没有衣袋的浴衣接受同样装束的记者采访比较保险，至少不用担心录音笔和针孔摄像头。手机响了，一条短信，董事长的“董事会不会接受你的辞呈！”
盛煜回复了一个动画，小白兔眼泪哗哗的。
“咱们什么没经过？艰难时刻会过去的！还记得咱俩蹲在深圳马路边上嚼烙饼的日子吗？还能咱们样！”董事长又发来一条。
那是十几年前了，他们压上了所有资金却被香港人卷得分文不剩，公司的书呆子们散伙时连个招呼都懒得打。银行要报案，指控传奇公司诈骗！他们把账户里最后的十万元给了香港律师，公司就剩下他和董事长，两个人就蹲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每天嚼一斤烙饼。盛煜喉头有点酸，编辑了一条短信。
这是他和董事长看着香港律师拿来的5000万现金支票时异口同声说的话！经过精心包装的创业故事曾经广为流传，可是有谁知道，传奇的第一桶金并不是什么什么卡，而是差点儿被黑吃黑的灰色进口生意！
磨砂玻璃门被人很轻的敲了两下，领路的小姐默默退了出去，QQ穿着艺海的浴衣走了进来。两个处在绝境的人抱团儿取暖！
“见到我你一定会觉得你那点儿事没什么！”盛煜让QQ坐在电脑前浏览那些网页，“你不过就是对了EPG的差事，TIM怎么也得给你大几十万吧！你看看我这儿，快成汉奸了！”
“有意思，有意思，”QQ饶有兴趣地点击着一边嘟囔，“听说过还真没认真看过！”
“那你丫这两天在干什么呢？就忙着办离职？”
“看完了，泡澡去，这一身福尔马林味儿，跟TMD太平间出来的似的！”
洗浴中心上午客人不多，出去在房间睡觉的，就他们俩到了洗浴区，坐在一个小圆池子里，一群群一寸长的灰黑色小鱼迅速集中在QQ的小腿和脚上，盛煜明显不招小鱼喜欢！
“还是你干净！”
“废话，我早上刚洗了一遍！”虽然最怕别人嘘寒问暖，但QQ这种对于朋友的苦难无动于衷乃至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态度还是让盛煜生出几分不满，“你丫也不像痛不欲生的样子呀！怎么着，补偿拿得舒服，到我这儿显摆来了？”
“好吧！看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天下倒霉事都掉你脑袋上了，我就让你认识一下真正的倒霉鬼！”QQ抖了一下腿，小鱼一齐向外弹射出去，“我被EPG除名了，一分钱补偿没有拿到还得自己请律师！这是小事，我得了癌症了，晚期，估计活不到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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