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顼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黄心,浑身大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陛下……”黄心一脸惶恐地捧起信报,呈到赵顼的跟前。
赵顼踉跄着奔下,一把夺过,颤抖着双手看了起来,看完之后脸色煞地一下全无血色,信报飘落在地上犹不自知。
“上天……真要亡我大宋耶?”赵顼哆嗦着嘴唇,喃喃念叨,“真要亡耶?”
一边念叨,一边手足无措地坐奔上龙椅,慌乱的脚步在阶中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大交,奔了几步才靠在龙椅上。
“陛下!”几位大臣也都乱了。
文彦博手快,蹿出去捡起信报,一抖手,展开阅读,饶是他的老成持重,这会儿也慌了手脚。
信报很短,展转就让几人翻阅一遍。信报也很简单,与黄心上报的一样,契丹十万人寇边,已经陈兵保州境上!
“天要亡朕么,天要亡……”赵顼失魂落魄地念叨着,目光空洞,手脚无措,全身瘫软在龙椅上。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
沈欢这个穿越人士,虽不至于像赵顼这般不堪,心里却也有如惊涛骇浪。
他甚至吓得浑身都有点颤抖,心里苦闷异常。他在这个时代这么努力要改变一切,不就是要避免五十年后大宋灭亡带给他或者他子孙的灾难吗?
本来在此之前他还没有灭顶之灾的感觉,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五十年内大宋朝都没有危险。但是他现在突然发现,历史已经给他篡改得面目全非,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随之而来的改变也不在他的预料与掌握之中了?
如果不然,为什么这次这般大的阵仗与历史全然不符呢?
四处刀兵,兵力堪称五十万之众!大宋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吗?
沈欢心里纠结,胡思乱想,全然乱套,整个人也慌了。
赵顼心里的恐惧无边加大,嘴里嗬嗬喘个不停。
突如其来的祸事令他难以镇定,对于这些战事,他心情大起大落,难以平复:对于即将到来的熙河之战,他是兴奋的——那里寄托了他征战西夏的梦想;对于交趾入侵,他是无奈的——带点愤怒,却一时缓不出手来救援;对于西夏寇边,他是恐慌的——出于对西夏人一向的恐惧;对于辽人进范,他甚至绝望了!
从兴奋,到无奈,到恐慌,再到绝望。
这个过程令赵顼感觉整个人都麻木了,思想有如糨糊,粘粘的,理不出个头绪来。
还是文彦博首先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对赵顼说道:“陛下,你是天子,还望保重身体。事情还没有到无所作为的地步,还请陛下振作起来,应对当前局面。”
赵顼缓缓抬头,脸面苍白,精神颓靡,眼睛的焦点渐渐回聚,眸子渐渐有了亮光,他倏地站起来,奔下阶梯,紧握住文彦博的双手,苦涩地说道:“文老大人,你一定要……要想出法子来救一救大宋江山,救一救……”
文彦博虽然也一时没有好法子,不过为了宽慰天子,也只能沉声说道:“陛下放心,老臣一定尽力!”
“一定要……”赵顼换了一个对象,面对司马光,“司马相公,你是一朝宰相,一定要想想法子呀!”
司马光沉痛地点头。
赵顼转到王安石面前,又道:“王参政,你一向多谋略,一定要想出法子来呀!”
“陛下!”王安石一脸沉静,低声喝道,“还请陛下冷静下来!”
赵顼愣了愣,撇开王安石,眼神在韩绛与沈欢身上来回转着,最后一把奔到沈欢身边,抓住他的手,诚恳地道:“子贤……你一向最有办法了,什么事都难不倒你。你一定要……一定要……”
赵顼的力气很大,沈欢只感觉被抓住的手痛得厉害,挣也挣不脱,他发现赵顼有那种急病乱投医的状态。一再求人,却也是心里乱极毫无办法的行为。
虽然自己心里也乱着,不过沈欢总算还有理智,他沉稳回视赵顼,笑了笑,温声说道:“陛下,这不难!真的不难!”
赵顼闻言精神一振,眼睛更亮了:“真的?呵呵,朕就知道子贤最有法子了!”
沈欢总算挣脱了赵顼的手掌,扶着他回到龙椅上坐着,低下身子又道:“陛下,我等大宋人杰地灵,朝廷英才齐聚,还怕区区几十万大军?别的不说,就以陛下的雄才大略,加上如今几位大臣的智慧,还怕没法子应对?再说了,陛下一向有雄心壮志,如今的局势,不过上天对陛下的一个小小考验罢了。陛下怕它做什么呢?尽管以平常心待之即可。”
沈欢语调平缓,娓娓而谈,像有无穷魅力一般,能够让人心情也随之缓了下来。
赵顼渐渐找到了感觉,绷紧的脸总算有了一些缓解,神也回过来了,顺着沈欢的解释想下去,对呀,朕是英明天子,要做古往今来的圣君,区区阵战,算得了什么?古今哪位有为天子不是从激烈的厮杀中冲出来的?
笑了笑,赵顼振奋说道:“子贤,你说得对。区区五十万之众,朕何惧之有?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沈欢看赵顼真的缓了过来,这才笑着退下来。
不管是司马光还是王安石,都对沈欢此举报以赞赏。
文彦博先是对沈欢微微一笑,进而出列说道:“陛下,如今宰相参政都在这里,还怕想不出法子来么?还请陛下相信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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