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玄背上的窟窿,血如泉涌,原来早已经有一只虫子,钻了进去。
我看着惨不忍睹的老玄,鼻子一酸,已经没法言语,点了点头。
老玄像是了了最后的心愿,重重喘了口气,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我趁着这个空档,手腕一翻,挣脱了控制,躲过老玄后知后觉的“一捞”,一把抄起钢刀朝着杀到的凶尸脑门一记立劈。
我为敲钟引来万千尸虫,感到懊悔,为身为累赘,感到自责,当然也为多年的兄弟情义,就算是死,也不能把老玄一个人扔在这里。
精钢铸就的战刀,遇上凶尸坚如金石的天灵盖,迸射出耀眼的火光,反震出的大力,让我双手痉挛,已经分不清孰强孰弱。
那白毛凶尸,只是后退出半步,脚下青砖攒出条条裂纹,凭借近乎本能的反应,举起左臂一挥,一股千均大力透过刀身直达双臂。
紧握的钢刀,脱手而出,却诡异的发出一记瓷器崩坏的破碎声。
这一刀一挡都在顷刻之间,我还没来得及落地,白毛狒狒右手一伸,就已经掐在了我的脖子上,整个人被拎着脖子挂在空中。
白毛狒狒身近两米,比我和老玄都要高出二十公分,我被卡着喉咙,双脚难踏实地,加上原本的下坠力道,颈骨一下子就绷得笔直。
紧接着,就是一股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这白毛凶尸,千载修行,身如烈炉,让我被卡住的喉咙,灼热刺痛。
我本能地伸出双手,扣住那节枯瘦手腕,在空中一荡,竭尽全力重踏在白毛凶尸腰间,可那大手依旧纹丝不动。
这一下非但没有挣脱分毫,颈椎反倒传来折断般的苦痛,这一股反作用力,超出了身体承受的极限,一口浊气淤积胸腔,喷出了一口热血。
鲜血落在凶尸面门,血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进了血肉,那张原本干瘪腐烂的脸,竟然重新丰盈起来,枯黄的发丝竟也焕发出几分光彩。
片刻间,那张糜烂的脸就变成了一张离奇古怪,又千疮百孔的脸,惨白无色的孔窍中,有几只尸虫来回窜动。
我感到无比的惊恐,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挣扎。
那白毛凶尸痴于鲜血滋养,再也不作过多停留,张开大口就对着脖子咬来,我这时,一口气进多出少,意识模糊,连一根手指也举不起来。
我撑着最后一口气,想回头和老玄说上几句遗言,可话到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有血沫在口鼻里翻涌。
老玄已经挣扎起身,笔直一线冲来,临到头凌空一翻,顺手将手中拧成绳子T恤套在白毛狒狒嘴里,再猛地一踢,一绊,就让凶尸失去了重心。
危急时刻,凶尸终于撒手,我也总算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老玄落地,腰身一转,绕是那凶尸体重远超常人,依旧被甩出数米之外。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背摔之后,老玄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模样凄楚。
我向着老玄的方向爬了爬,竟然看见老玄的背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白毛狒狒砸入三尸虫堆,死伤成片,虽然顷刻间被虫潮覆盖,但尸虫的行为不过是蜉蝣撼树。
我见三尸虫将墓道围堵得水泄不通,放弃了逃跑的打算,余光却看见燃烧着的骸骨,竟然渐渐恢复成了普通火焰的颜色。
此时,那白毛狒狒携着浑身的三尸虫,弃了离它最近的老玄,向我飞扑而来,这一刻没有太多的惊骇,甚至还有一丝放松。
我想自己终于要结束这一连串非人的折磨了,再也没有精神上的煎熬,如果非要加上一个心愿,只希望撑死它丫的!
唯独的遗憾,是亏欠了老玄,多少次危急关头,都是老玄施以援手,没有老玄我早就死了,没有我的拖累,老玄也不至于身受重伤。
我的脑袋闪过一个个念头,可潜意识还是驱使着身体向边上一滚,白毛狒狒一扑未中,却把携着的三尸虫抖了一身,我心灰意冷,一动不动。
生死之际,突然觉得,有些事真是毫无道理可讲,到了阴曹地府,可真得与禁鬼张和三阿公好好理论。
落在我身上的几十只尸虫,呆呆不动,也不往肉里钻,停留片刻后,突然发疯似的逃离而去。
一时间,迷宫中窸窸窣窣,数以万计的三尸虫竟在几个呼吸间逃走了。
三尸虫一走,鬼脖子卸下伪装,在一窜窜怪叫中也都齐齐消失不见,徒留下了遍地残骸,和不明所以的我们面面相觑。
“啊——”
老玄毫无预兆,发出低沉而又痛苦的呻吟,放眼看去,老玄背部一处皮肤隆起,并不停在背上游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老玄的体内,还有一只尸虫!
那三尸虫在皮下一通横冲直撞后终于找到了出口,挣扎着爬了出来,浑身滴血就想逃走。
老玄恨透了它,伸手一拍,岂料三尸虫突然一跳,竟惊人地跃出数米之外,
我们都不甘心让它就这样逃之夭夭,视线跟随着它跳跃,在它落地瞬间,突然被一脚踩死在地。
我们的注意力都在虫子身上,着实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正主是那白毛狒狒。
那白毛狒狒,与尸虫似乎都畏惧着什么,徘徊不定,迟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我趁着这个空档,艰难扶起老玄,我们彼此搀扶着,向着迷宫出口的方向走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