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四墙六壁的斑驳影画所震撼,其貌不扬的地下空间,一瞬间就完成了华丽蜕变。
我固定住灯光,起身细看,原来每一束光线所指的位置,都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晶石。
墙上的画皆是依赖这微小晶面折射呈现,多层晶面内夹,其上布满浓密精细的刻痕。
我虽然知道在古代就有了微雕,惯将千言万语刻于一寸之地,却不知古人将光学和微雕的运用,达到了如此神乎其技的地步。
这般驳杂的斜面投影,不仅需超群的技艺,整体的比例安排以及预算都是难题。
我被古人的智慧折服,终于忍不住欣赏起这项世纪成果,叙事影画,讲述着毫不相干的两件事。
虽是简笔影画,但比壁画易懂。
左边的第一幅,画着三个场景,由上至下分别是佛光普照的仙境、饱受苦难的世间,以及恶鬼猖獗的地狱。
这时的三界正面临浩劫,一个赤面獠牙贯穿三界的怪物,背靠地狱,脚踩天堂与人间。
第二幅是毗湿奴化作一个侏儒,匍匐在恶魔的脚下,指着地上的三个脚印,伸出两根手指,苦苦乞求。
魔王同意了侏儒的请求,侏儒向前走出两步,原本饱受苦难,天地一片混沌的天堂和人间重获光明,只有魔王身后地狱愈发深邃。
我看到这里,反应了回来,这个故事讲的毗湿奴智胜魔王伯利,可我实在不清楚刻在这里有什么的意义,更联想不到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这时,我注意到老玄也被壁画上所吸引。
右边上的壁画,刻着一个消瘦的印度僧侣持着降魔杵、骑着马,身上盘着一只手腕粗细的蛇一路东来。
这一走似乎历时颇久,代表寒来暑往的场景几经转变,坐下的马从雄壮到枯瘦,再到老死。
但这个僧人,带着莫大的执念,担着蛇继续上路,最终来到了庄严巍峨的华夏皇都。
我想这不是佛教东传么,怎么和流传版本不同,当和尚千辛万苦来到华夏,皇宫的门却闭而不开,当时的执权者似乎并不待见他。
那和尚捧出一个盒子,对那接应的人交谈了几句。
场景一转,和尚来到了皇宫之内,皇帝在大殿上接见。
和尚打开盒子献给皇帝,盒子内瞬间发出了极度刺目的光芒,一众大臣都以袖遮面,不可正视匣中之物。
我看到这里,心生猎奇。
怎知皇帝坐下龙椅上的数条金龙,如同被点睛一般,腾飞在空中,此外,殿顶上盘旋的巨龙,以及缠绕在梁柱上的金龙,也都扭动起来,一时间殿内云遮雾绕,数龙并动乱作一团。
一干文武大臣匍匐在地,噤若寒蝉,唯有皇帝似乎从迷雾中得偿所愿,仰天而笑。
随后和尚收了宝盒,空中异象骤然消散,皇帝龙颜一展,大手一挥问和尚想要何种赏赐。
和尚提出条件,引得龙颜震怒,一挥手就将和尚赶了出去,后面墙壁空空,影画到此已然结束。
老玄望着大片留白,皱眉道:“可能是地质活动导致移位,后面的图没法显示出来。”
我想有这个可能,去墙壁一顿搜寻,老玄摸了摸影里和尚的光头,好奇道道:“元禅,你说这壁画上的和尚是什么年代的人?”
老玄这个问题,那可真是有些复杂了,我想了想,告诉老玄,佛教发源于古印度,公元前三世纪开始向国外传播,对于佛教传入中国的时间,众说纷坛,至今未能统一,归纳起来,大致有六说,从先秦到东汉初年,不一而论,想要凭几幅影画追究这个和尚的身份,着实困难……
我删删减减,“六派”纷争正说得起劲,突然察觉到身后传来阵阵阴风,我感受着凛冽寒意,感到一阵胆寒。
我回头一看,忍不住双腿发软,身后半寸之外的地面,竟然多出了一口竖井!
洞穴中,一时寒气带着凛冽水气卷袭,形如农家炊烟,水雾朦胧,又像是谷口随风涣散的云霓,一上一下,吞吐不定。
蜃气一起一伏之间,就好似一头盘踞其中的蛟龙呼吸,又如晴雨交加时紊乱的风向。
我和老玄都觉得惊奇,因为只有空间巨大,且纵横交错的地下洞穴,才会出现这种倒吸空气的现象。
老玄用手电筒向下探了探,这个洞竟是直上直下,深不见底,隐约间还能听见微弱的滴水声。
整个洞穴是用青砖砌成,入口光滑,就像是有什么动物经常出入,这时,头上传来一阵叮铃声,我们抬头一看,原来穹窿中心,挂着一个华盖玲珑,中心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璀璨宝珠。
那反射向穹顶的光线,终于有了用处,强光一闪,地上已经出现了三副画风跳转式变化的图案。
首先是最下方位置,是一个匍匐在地面的庞大八爪半身怪物,左眼位置就对应那洞穴的大小。
那怪物血盆大口大张,狰狞又凶恶,赫然就先前惊现的怪物。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它,可随着风铃摇曳起伏不定,宛若活物。
第二幅台阶上的图案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断裂的地方出现了一尊毗湿奴的图像,接应已逝的灵魂。
第三幅图,正处于殓台所在的最高层,围绕着殓台刻着许多菩萨像。
观音安详地坐于“海天佛国”崖岸,项戴佛珠、手持佛经、口念咒语,一足踏岸边莲花,一足伸向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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