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男子玩纸鸢的也不少, 不过这个更多是女子孩童玩乐的物件。
天气一旦有风, 又是日头正好的时候, 踏青放纸鸢的女子便会多起来。
而在大部分的地方, 纸鸢和香囊一般, 算是女子寄情一物。有人要送江乐一个纸鸢, 这让众人看江乐的眼神都复杂了起来。
知道江乐是个女子的, 心里头想着江长乐这个人真是毫无人性,装作男子竟然还真撩拨起了女子。
不知道江乐是个女子的,心里头想的是江长乐这个人年纪轻轻果然该是风流放荡的, 竟然私下里偷偷撩拨起了女子,到底是逛过花楼的人,不一般。
而江乐在众人注视下, 抬头愕然:“什么?谁给我送风筝了?”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芸嫂。
芸嫂被这齐刷刷的视线弄得一愣, 小心翼翼对着江乐回话:“这,来人没说。就说您该是知道的。”
江乐一脸困惑, 伸出手指挠了挠自己脸颊:“我不知道啊。”
哦豁。
周珍禁不住长吁短叹:“道是多情, 实在无情。”
唐元更是直接呵笑嘲了一句:“竟是连哪一位都不知道, 想来是确实博爱了一些。”
卓三咳嗽一声:“陌上风流少年郎嘛, 谁没有那么点日子。”
唐元强调:“我就没有。”
江乐下意识看向唐元, 睁大着自己的双眼:“你及冠多年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枚, 当然是不懂我们这些少年郎的心思的。”
芸嫂和周珍看唐元的眼神禁不住微妙了起来。
“也不知道你去不去花楼寻姑娘,若是连这个都不寻,恐怕不太行。”江乐咋舌起来。她明知道唐元是什么性子, 也揣测出来了唐元的想法, 却偏生这会儿这么说。
而唐元听了这话,当下脸都青了。
卓三看看自己主子的脸色,很想笑出声说两句,可还是决定闭嘴不开口说话,命要紧。
“所以这个风筝,是谁送来的呢?”江乐见唐元气得不行,忙转移了话题,“来人就说了我是知道的?”
芸嫂点点头。
江乐这些天都沉浸在整理书籍中,还要去衙门处理公事,又要教授周珍,这日子一天天过得太过充实,几天过去像是过了几个月,对先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好似发生得都太过久远,记不清楚。
她思来想去,忽然就想起了在凉县的那孩子:“啊。”
周珍在旁也跟着想了起来,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着这个纸鸢了。
“既然是他送来的,那得空就去放风筝吧。”江乐却是很坦然,“芸嫂将这个风筝收好了,等哪天风大些,又是休沐日,我们去放风筝。”
放风筝总是一个趣事,实在不该去想七想八的。
江乐见芸嫂听了吩咐去将风筝放好,当即伸了个懒腰:“行了,我们继续吧。今日可要把这一块给整好,否则下一块更不知道要磨蹭到几日去了。”
唐元走到一旁,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江乐伸完懒腰,见唐元生气结束后脸上神情淡淡,就那儿待着看书,连名带字叫了起来:“唐修渊唐大人,你这几日没有公事要处理么?也不帮忙,在我这里干什么?”
唐元给书翻页:“你管我?我付了钱的。”
这话太有杀伤力。
江乐扯起自己的嘴角,拉出一个极为谄媚的,和卓三当年见她时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笑容:“……大人您说的是。”
卓三在边上瞅见了,嘴角还是没憋住,终于是勾了勾。
纸鸢的事情告一段落,可今日事情似乎是一件两件,就是不想让江乐好好去整理书的样子。芸嫂才刚刚将纸鸢收好,这才转头,门外又有人找上了门来。
她问清了来意,又过来禀告江乐了:“大人,外头有一名自称是潮州差吏的人寻来,说是找您问点事情。”
江乐抬头。
唐元翻页的手一顿。
“让人进来说。”江乐让芸嫂把人带进来。
芸嫂应声,便去门口带人进来了。
江乐正琢磨着今天怎么家里头那么热闹,等见到了来人,眨巴眨巴眼,带着一点迷糊:“潮州差吏?我怎么见着你有点眼熟……”
这差吏当即一个拱手,姿态可是恭敬得很:“见过江决曹。小人以前是凉县保正,后来随着袁大人一同去了潮州。”
原来是真的见过,就是当年在凉县验尸时的年轻小保正。
江乐若有所思:“这保正还能随意带走的么?”
差吏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多次要求的,我想要随着袁大人一起走,见识更多一些。袁大人在县里头也就带了我一个去潮州,如今平日里就做些跑腿的事情。”
这就来了永州了。
差吏说道这里还强调了一下:“不过这回找江决曹的事情,可好多人都想要来的,我可好不容易求到的。”
江乐听了一乐呵:“我这么吃香呢。看来不仅是我爱世人,这天下世人也都爱我。”
差吏噎住:“……”不,他不是那个意思。
好在江乐话是皮了一点,正事也没忘:“袁大人让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这差吏也没再说那些有的没的,当下将事情和江乐说了:“袁大人近日刚接了一个旧案重审,是关于三本庵一个尼姑的案子。”
他细细将整个案子道来。
这三本庵原本就是位于永州潮州之间一个普通的尼姑庵,里头的尼姑有好些,这回涉案的这位尼姑,叫慧文。年纪也不小,出家有十来年了。十四岁出家,如今有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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