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又是一个下雨的天气,树叶在风中凄颤着,但是下得不大,雨点被拉成丝丝缕缕的从苍穹上洒下来,打在人的身上,也带起一层清新的腥气。她没有打伞,穿着一件青衫子,黑绸裙,看上去倒有几分女学生的气息。头一次与霍震霆约会,她的嘴角带着盈盈的微笑,乌珠子也显得格外的澄澈似的。
雨渐渐地落大了,她没有带伞,只得畏畏缩缩地躲到街边的屋檐底下去,然而心满是喜悦的,乐到快要漫溢出来。
一辆车子停在她的面前,她不禁又笑了一笑,那副容颜就显得娇媚了。
霍震霆从车子里钻出来,走到她身畔,对着她说道:“怎么没有带伞啊?”
她未语先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下雨呢。”
他忙着拂去黏在她黑臻臻发丝上的雨丝:“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你敢。”她佯装板起面孔。
他嗬嗬地笑着,又回车里,将一柄洋伞拎了出来。
“这不是我上次留在……”她睄了一睄,惊呼出来,并圈住了自己的口。
“对啊。你要怎么感谢我?”他将伞塞到她的手上。
“你应该想要怎么样向我道歉才行。”她理直气壮地答道。
“为什么?”他诧愕地睁大眼眸。
她一壁走着,一壁回过头来对他说:“要不是你的话,上次在怎么会弄得我这么伤心从而使我忘掉了我最心爱的伞呢。”
他讪讪地搔了搔油亮的头皮:“你这么说来好像是我的错一样。”
她粉白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娇红:“那自然是你的错了。”
“原来是我的错啊,那我向你赔不是还不行吗?”他去捉她的手腕。
她乐不可支地说:“一句抱歉的话哪够啊,起码要说一百句。”
她身上的幽微的余香扑于鼻端,他不禁笑了一笑:“那你可难为我了,要让我想一百句抱歉的话,这恐怕是到天亮我也想不出来。那么我们晚上的电影要泡汤了。”
“你要请我看电影吗?”她的眼珠子裹着一层清光。“那就罚你不想了。我们赶紧看电影去。”
“你就这么轻易地饶过我了吗?”他捺了捺她小巧的鼻翅说道。
“赶日我会再想一个法子惩罚你。”她含嗔带笑地说道。
郑四方的车里一驶而过,晚上有个聚会,郑四方要让程卉作陪。借着微弱的光线,她在车子里面仍是认出了霍震霆的样子,倒是那个着青衫黑裙子的女人倒看不甚清。
“你在看什么呢?”郑四方将脸侧向她。
“我似乎见到熟人了。”车子已经开出老远,她便侧过身子坐好。
“你能有什么熟人,是不是一天到晚打牌逛街的太太啊。”郑四方不以为然地说道。
窄仄的空间里腻着一丝浓香之中又夹带着微甜的香气。程卉拨了拨鬓脚,又从包里摸出一面小粉镜子来,对着镜子,赌气似的照了一会儿,黑漆漆地看不清楚。她噘着嘴说道:“老爷,被你想来,似乎我整日里不务正业似的。”
他眯睫着眼睛,眱了她一眼:“难道我有说错吗?”
“老爷,我方才瞧得这么认真,是因为看到霍老板跟一个女人在街上似乎拉拉扯扯的呢,看起来好不亲热。”程卉幸灾乐祸地说道。
郑四方挪了一挪身子,从口袋里将那雪茄盒掏了出来,抽出一支塞进嘴里,还没点燃便带着点轻蔑的神气说道:“那有什么可奇怪的。霍震霆当然是跟菀儿在一块了。”
程卉听罢,便将鲜红的两片嘴唇闭了一闭:“依我看,那个人不可能是何菀儿。”
郑四方好不容易擦起的火苗还没到嘴边便攸地灭了:“除此之外,还有哪个女人能得到他的青睐?你不要又与我说是圆圆。”
程卉的一双柔腻莹白的手从他的手中将那盒火柴拿过来,兀自帮他擦亮了,喷出一团小火舌来凑到他嘴上叼着那支雪茄,清丽白皙的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也就愈加地清晰了:“天这么黑,我倒是没认清楚,但是我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是何菀儿。”
郑四方不屑一顾地说:“即使不是何菀儿,那么又是别的女人又有怎么样。哪个有钱的男人没有三妻四妾的。”
程卉哂笑着说:“老爷,那只不过是道出了你自己的心声吧。也不是个个男人都同您一样的。”
郑四方斜着眼睨了一睨,对准她的脸就喷出一个大烟雾来:“被你说的我好像是全天下男人的败类一样。”
一连数日,何菀儿也没有去找过霍震霆,而霍震霆却也似人间蒸发了一般,音讯全无。她再也按捺不住,甚至连拍戏也毫无兴致,忍不住拨了一通电话去他的办公室。电话响了许久,就像上一次一样,都无人接听。她按捺不住,顿了几秒,便又拨了一通过去,仍是那苦痛的嘟嘟之声。她沉沉地想了一会,便将包拎在手上,吩咐司机送她去百乐门。
她到了那里,轻车熟路地上楼,推开霍震霆办公室的大门,然而他却没有在。她踩着瘦伶伶的高跟鞋踽踽地进入,将头上扣着的青绒盆式帽子摘了下来,放在他的办公桌子上,坐在他平常所坐的那张老板椅,将一条腿悬起来压在另一条腿上。
她先是坐了一会儿,又将椅子摇向身后面的窗口方向,伏在窗台托着下颏凝望了半晌,又站起身来,在偌大的房间里走动。这样等待了一个钟头。霍震霆还是没有来。她又怏怏不乐地往敞开的办公室大门外不时抬头张望着。静悄悄的连一丝人影也没有。她微微地将两道柳眉皱结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