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遵命。」
心情大好,叶凤凉一刻也不愿耽误,立即起身去了叶寇的房间。
叶寇正呆坐在床沿,瞅着窗户发愣,也不知在想什么。门帘一掀,叶凤凉快步走入,笑道:「叶寇,你那仇人有消息了!」
叶寇从呆滞中惊醒,忙站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叶凤凉从未这样从内心深处开心笑过,「明日你便随我起身去苏杭。对了,你的身子经得住长途跋涉吧?」
不过是随口一句话,也不是真心挂念他的身体。叶凤凉最会收买人心,即使心里不屑到极点,表面上也是笑语盈盈,似乎关心之极。
「多谢城主关心,小人身体无碍,请城主放心。」叶寇心中一阵感动,叶城主为了替谢家庄报仇,真是费心费力。
叶风凉点头,又嘱咐道:「此行甚为危险,途中如有打斗,你作壁上观便是,以免伤了身子。」
言下之意,你可得好好保住这条命,别在半路上因为无妄之灾就翘掉了。
听到叶凤凉对他如此照顾,叶寇感动得几乎落下泪来。「叶寇任凭城主差遣!」他第一次抬头正视着叶凤凉,「万死不辞!」
***
烟花三月,杭州城内四处可见游玩踏春的宫家子弟、富家少爷。西湖畔上坐落着一间间别雅精致的小院,玩惯风月的人都知道,那是杭州城内几位名妓的住所,每到傍晚便会在门楣上高悬灯笼,倚门待客。
能出入这些别院的,也不是普通子弟,不是富商巨贾,便是高官权贵。倘若遇上了心上人,这些才貌双全的女子便会从此闭门谢客,只等意中人登门,譬如:忽然陨命的寇温。
那红墙琉璃瓦的小院,门楣上还题着三个字「敛眉居」。寇温自从遇上了叶凤凉,从此情根深种,甘愿为他洗尽铅华,「敛眉居」三字之意,便是表明自己从此以后,只为叶凤凉一人展颜。
叶凤凉伫立在熟悉的小楼前。江南好,风景旧曾谙,只是当年陪他赏月、为他弹琴斟酒的故人,再不会回来。
叶寇站在他身后,虽然不解叶凤凉为何站在这房子前发怔,但也不敢多嘴。这一路上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杭州,叶凤凉说此行秘密,所以只随身带了他和己的贴身侍卫叶尘,其它下属则批而行。
站了良久,叶寇觉得腿都有些软了。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少年闪了出来,脚步匆匆,一下子撞到叶凤凉身上。
「哎哟!」那少年叫了一声,叶凤凉下意识的扶了他一把,看清怀中人的脸,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阿寇?」
那少年挣扎着站稳,揉着额头:「对不住啊,没撞疼你吧?」
叶凤凉还在发愣,站在他身后的叶尘也吃了一惊:「寇……寇姑娘?」
「谁?」少年东张西望,「哪儿有姑娘?」
叶凤凉定下心神,仔细一瞧,这少年虽然长得和寇温极为神似,但是他声音清亮,喉结分明,个头也远比寇温高得多──自己怎会看走眼?
可是……世上怎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二人?
当下掩饰般地一笑,叶凤凉道歉:「在下一时认错人,小兄弟莫怪。」
那少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嘻嘻笑道:「这位公子,莫非将我错认成寇姬?」
叶凤凉一惊:「你认识她?」
「打我踏入杭州,不知多少人盯着我的脸瞧,随便抓个来问清楚了。」少年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折扇,「啪」地展开,甚为潇洒地摇了两下,「在下姓宁,单名一个风字,兄台贵姓?」
叶凤凉看着他,恍若看着寇温:心神一摇,不自觉回答:「在下叶凤凉。」
叶尘吃了一惊,没料到叶凤凉竟会对陌生少年报出自己的名字。忙轻声咳了一下,叶凤凉回过神来,自知失言,脸色微赧,那少年却似乎从未听过这名字,毫不在意地摇着扇子:「叶兄也是寇姬的旧识吗?」
叶凤凉神色一暗:「曾为故交。」
「小弟也久闻寇姬美名,可惜来晚一步,佳人已逝。」宁风唉声叹气,「本想在这里留宿一晚,见不到佳人面,闻闻香气也是好的,谁知那老鸨恁地可恶,居然将本少爷赶了出来!」
叶凤凉见他一脸愤愤的样子,不觉好笑。这敛眉居早已被他买下,自然不容旁人居住。想了想,开口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带你进去,包管那老鸨再不会赶你出来。」
「当真?」宁风眼睛一亮,喜笑颜开,「如此甚好。我与叶兄一见如故,可否做个朋友?」
叶凤凉微笑:「当然可以。」
一旁的叶尘虽觉得主子对这少年未免太无防备之心,却也下敢多嘴,只得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屋子。一回头见叶寇还站在门口,不悦道:「还不进来?」
叶寇被他一句话惊醒,忙跟着走了进去。
当晚美酒佳肴,叶凤凉与刚认识不到几个时辰的宁风把酒言欢,叶兄来宁弟去的,仿佛八拜之交般相谈默契。
「哎,你那侍卫,是不是很久没吃过饭了?」宁风指着叶寇,「从一开始到现在,话都没说一句,一直在那里吃!」
叶凤凉抬眼望去,只见叶寇低着头,目不斜视,果真在不停的往嘴里挟东西,那样子好象十天半个月没有吃过饭一样。
「这……这也许是连日赶路,所以有些饥饿过度吧。」叶凤凉干笑了两声,叶尘忙悄悄踢了叶寇一脚,他一愣,呆呆地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叶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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