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边上,是一辆精致四轮小车,车上木人手指向一侧。徐冲将头伸到小车小面,只见轮轴上的齿轮与上方齿轮咬合,将枢轮转动传递向上,再往上是一套复杂的传动/差速装置。虽然无法取下把玩,但是他猜到这可能是失传的指南车——一种传说中的惯性导航设备。
博古架下面,摆放着一座木质阁楼剖面模型。大致一米来高。整座楼被切开一半,可以让人一窥其内部结构。
徐冲仔细观瞧,分明就是自己身处的这座“凝香楼”。
他注意到阁楼顺着楼梯往下,竟然还有数层,显然已经到了悬崖下面某个地方。
“也许出路就在这里?”
他屏息凝神,仔细观瞧,发现这座楼并不是那么简单,它修建在了一个带有复杂缓冲装置的基座上,基座下面还有名堂,可能是通向哪里的地道,但是被一根连桶到下方的巨大曲轴遮挡,完全看不清楚。
从基本的机械原理看,这座楼原本应该是“活”的,每个房间,都非固定。而是悬在一条独立通道上,也就是说每一个角上,上中下三层的三间房间,可以如同电梯一般,向下移动,去向下面某个地方。可惜模型不能摆弄,无法获得更多信息。
他转身观看这座房间。要是不看那座模型,怎么会知道,还有如此叹为观止的设计?
房间内各种摆设从诡异处,透出别致,没有花瓶、古玩,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想必这间房间的主人,就是整座楼的设计师。
再看墙上挂的几幅画。
全是些写意山水画,与房间风格倒是不太搭配,而每张画之间,似乎还有联系。
雪球站在桌子上,焦躁跳动着。徐冲也知道柴琦随时可能进来,但是却挪不开步子。也许是被古画吸引,也许只是想逃避命运,下意识想要多磨蹭一点儿时间。
第一幅古画描绘的是群山和狼烟。笔法精炼、简洁,完全的中国画画风,与会长给的那副气氛妖糜,细节处纤毫毕露的油画风作品全然不同,显然不是一个作者的作品。
画作用色很少,简单线条勾勒出清晰的山形和远处的浓烟,两面悬崖下,一条崩腾的河流指向远方。河流尽头,隐约可见旗帜飘扬。
徐冲记忆超群,可以辨认出这些山形,分明这个空间外的茂贡的伊洛瓦底江拐弯处,唯一的不同是没有那座修建了一半的水坝。画上还有四局短诗:山野茫茫,鸟鸣喈喈,君在彼岸,隔水一望。
他走向第二幅画。
竹林间,一座古朴亭子里,一名背对画面的女子,正在焚香弹奏。
亭子外,有一身材高挑,手持羽扇纶巾道骨仙风的男子,翩翩而立,在他身后很远处,也就是画作不起眼的角落里。有几名士兵牵着战马等候着。其中一名士兵手上擎着一面旗帜,旗帜上有“武乡候”三字。
他走到第三幅画下,画里云雾缭绕的山巅间,有一座阁楼若隐若现,这座楼分明就是自己所在的地方。而自己所在这间房间,画中,正开着窗。
却见床后,两名女子正在下棋。其中一名正对徐冲,可见寥寥数笔勾勒出,这女子清秀面目,虽不清晰,却分明是绝世的佳人,这女子托腮望向窗外,似在等着对方落子,手腕上有一只手镯。
她的对面是另一位女子,背对徐冲看不清面貌,只能看出身形高挑穿一身青,神态上端庄稳重,显得略有些怪,手上还摇着一把羽毛扇。徐冲细看,分明就是第一幅画中那男子手上的扇子。
“雪球,雪球,死过来……”
鹦鹉蹦蹦跳跳到了边上。
“这幅画是怎么回事?”
“我能不说。”
“不是不能说,是你不知道。”
“我知道,知道。”
“知道怎么不说?分明是不知道。”
鹦鹉在架子上来回跳了几趟,拿捏分寸。
“不知道就直说,我又不会怪你。”
“下棋输了,下棋输了。”
“谁下棋输了?”
“坏人,坏人输了。”
“输了又怎么样?”
“穿女装,穿女装。”
徐冲早已猜出几分,加上鹦鹉只言片语点拨,基本就能将故事线整理出来,想来这画中仙姑也是恶趣味。
再往后看第四副画,场景落在一片肃杀军营,军营内营帐连绵,白幡招展,一片缟素。
遥远山巅上,一名青衣女子,翩翩而立,望向营寨,虽是侧影,却看得出神态哀伤,似在俯首垂泪。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打赌你还是不知道。”
“我知道,知道。”
“知道还不说?”
“去晚了,去晚了。”
“谁去晚了。”
“仙子,仙子。坏人死了,死了。”
徐冲仔细端详这几幅画,完全的中国水墨画风格,人物离得都远,而且着笔素淡,写意抽象,实际看不清面貌。但是这名女子,显然不是自己见过的任何一名流莺,既不是逍遥也不是羽翎,或者高度疑似流莺一族的小雅。也就是说,可能是她们一伙儿的另一位。
他在屋子里又绕了一圈,决心下楼梯进一步探索。却听到清脆铃声,分明不是外面传来的。他抬头观瞧,却见房顶悬挂的一只孔明灯下,一枚铜铃摇曳,发出这悦耳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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