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叫他师傅，而是换回了之前的称呼——肖前辈。
肖无垠对于前辈二字倒是十分受用，江湖人口中的邪教人士，杀人不眨眼的老魔，竟然也会有被人尊称前辈的一天。
肖无垠心中虽然很满意，但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
他轻轻看了苏黎一眼，似乎是看穿了苏黎心中所想，冷冷说道:“别以为本尊看不出你的心思，既然说了不教，那么久不可能让你在我这里学到哪怕一招一式。”
听见这话，苏黎心中腹诽这才不是你说了算的事。
肖无垠继续决绝地说道:“本尊今天来这里，就是告诉你绝了这个念头。本尊的武功不是随便在大街上拉个人就教授的……”
肖无垠话说了许多，话里话外的意思就三个字——“看不上”。见他还要继续嫌弃她，苏黎立即趁着他说话停顿的空档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讨好地问道:“肖前辈您渴吗？要不要喝点茶水？”
肖无垠瞪她一眼，半天才吐出一个字:“……要。”
苏黎微微弯了弯嘴角，然后忙吩咐站在外头候着的小丫鬟上茶。
肖无垠的本意是想要狠狠地践踏一番苏黎的自尊心，叫她敢生出偷他师的心思，但是接下来又是上茶又是上吃食的，让他有种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因此没待多久就走了。
十一没有跟在苏黎身边，她在肖无垠来这里之前去了素江码头。
今日京里的粮船抵达，满满几大船的粮够城里百姓们吃到朝廷的赈灾粮发下来。接下来郎观城里百姓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苏黎站在房里想了想，便喊了孙平和另外几个人陪着她一起去码头看看。
苏黎离开周家后不久，周夫人也带着月儿悄悄地从后院出去了。
院子里，绿杏站在阴影处看着周夫人的背影匆匆离去，等到再看不见了二人的身影，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悄悄地尾行而去。
素江码头上。
两条大船停泊在江边，上面是几个京中打扮的人，船上船下忙成一团。
十一正在指挥一众粮铺的伙计搬粮，看见苏黎过来，目光惊喜道:“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苏黎浅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过来看看你这边怎么样了。”
“码头风大，你还是坐在一边的棚子里看吧。”十一说完，带着苏黎一起到旁边临时搭建的棚子歇息。
“行行好，给点吧，给点吧……”
这时旁边一道妇女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黎闻声望去，便看见一个一身短衫布衣妇女拿着米袋跑了过来。
十一望着那妇女，无奈道，“怎么又是她！”
“她怎么了？”苏黎问道，顺便抬了抬下巴，示意装米的人给她舀一口袋米。
十一闻言，低下头解释道:“姑娘，他已经来了第四回了……”
苏黎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算了，给她吧。”
毕竟不容易。
然而没过多久，一大批灾民朝着码头涌来。
苏黎惊呆。
“嫂子，你真的没骗我们！”人群中有人这样说道。
“那是，我有了好处肯定不能忘了你们啊，我刚刚拿了四袋米呢！”妇女自豪的回话。
被唤做嫂子的正是刚才的那个短衫粗布中年妇女。此时她正被簇拥在人群中，高谈阔论的模样颇有几分天王老子的架势。
“那我也要四袋！”
“我也要四袋！”
“俺们家十二口人，那俺们要六袋！”
……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眼里闪着精光，盯着码头上的粮食蠢蠢欲动。
苏黎却被这群人如此厚颜无耻地议论分粮的语调气到了，真当她们苏家是开慈善房的么？！
“孙平，去找何县令。”苏黎低声吩咐道，目光冷沉地注视着就又冲上来哄抢的百姓们。
……
…
周掌柜伤了手，今日没有去粮铺，便在家中修养。
此时正躺在西院的藤椅上闭着眼晒太阳，听见耳边有脚步声，忙睁开眼睛，便看见绿杏朝着他款款走来。
“掌柜的。”绿杏轻轻喊了一声，神色似乎有几分犹豫。
周掌柜皱起眉头，坐直了身子问道:“怎么了？”
绿杏眉头蹙着，咬咬牙，似是鼓足了勇气，抬眸对周掌柜道:“掌柜的，我发现……夫人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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