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是獠牙没入血肉的声音，坚硬的利齿切开了筋腱组织，撕裂了脆弱的血管，血液飞溅。
伍六七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影，他的眼睛接收了眼前的讯息，但脑子似乎是卡住了一样，变得迟钝迷茫，就突然觉得被一盆冷水倒扣了全身，从头到尾，哇凉哇凉的。
似乎连时间都凝固了，一切都变得那么缓慢，那么清晰，是一个完美的慢镜头，他能请的听到自己的心跳，感受到自己颤抖的呼吸。他能听到自己零碎的，不确定的，吐出字句。
“……靓仔？”
“……”
“咳。”晏十七听到了，但他不想，也没有那个余力回头……说真的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身体里面的力量迅速的流逝，被抽走，余下巨大的空洞，和渐渐冰冷的体温。
他感觉到了冷，而后是那种叫人站立不稳的眩晕。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瘫软下来，呼吸频率变得不稳定且急促……他的血液流失已经达到了一个危险值，骗子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现在还能如此冷静，如同旁观者一样平静的分析着自己的身体数值。
事实上，他已经不太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了，强烈的恶心感堵在胸口，卡在咽喉，再这样下去他会失血性休克。
然后会死。
不，他不能——低低咆哮了一声，困兽亦然被激出了凶性，求生的本能叫他同样爆发出了一种潜能，叫他在几乎无可能的情况下，挣扎了起来。对，他的内力在流逝，但剧毒作为异能，并没有被影响，一双毒手畸变扭曲，长出了坚硬的外骨骼，他的五指张开，扬起，就要落下——
他的手腕被赤牙牢牢的抓住了，无法撼动。
托了他血肉的福，血魔迅速修复了赤牙的身体，甚至比方才更强。
“这就是什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小师弟啊小师弟，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终于见自家师弟不再一副什么事都在把握之中的神情，看着他苍白着一张脸，隐忍而痛苦……这番场面，实在是取悦了他。
赤牙舔了舔嘴角，这才大发慈悲松开了嘴，就这么提溜着自家师弟的胳膊，举起手，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难掩眼底兴奋之色。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惊天的秘密。”他的毒居然解了。
“世人皆道是你千面剧毒无人可解，可谁知——你的血肉便是最好的解药。”五指轻轻一用力，嗝嚓一声，残忍的捏碎了骗子的腕骨，赤牙满眼讽刺揶揄。快哉，实在是大快人心！还有什么是比捅破自家师弟最重要的一个秘密来的叫人爽快的呢？！
太有意思了。
也亏他藏的够好，能解世间所有剧毒的血液是什么概念？那简直就是一个BUG，分分钟叫他千面从人人喊打变成人人趋之若鹜，恨不得锁了他，天天割肉放血，像牲（）畜似的被人拘着养着，作为最好的解药。
说是唐僧肉，人参果也不为过。
“……师兄，你也是真的憨啊。”骗子疼的脸都白了，可就算如此，也被这厮气的哭笑不得，忍无可忍，发出一声叹息。
————
“原来如此，千面的血可解百毒。”青凤当然也听到了，嚎的那么大声，不听到才有鬼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讯息。对他非常有利，看样子赤牙终归还是没有叫他失望……真是一个，好用的棋子。
六年前他能激他去试探柒，如今也是他，帮自己获取了千面最致命的一个弱点。
很好。
“师傅。”梅花十三看起来有些焦躁，她站了起来，还是忍不住想要下去救人。
“你还不明白吗。他的血，哪怕一滴就可以救你，却平白耗费了一月，别有用心。”青凤偏过头，不解。
“我知道。”可是。
连着喝了月余的药……她又哪里喝不出来，最后一碗的味道不对，压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那位大人，若真的纯心利用，又如何会在最后一个疗程里，白白浪费自己的血，来治她。
女孩眼里几番挣扎。
“罢了。不用出手，这个棋局，还没有不可挽回。”这么说着，他垂眸看着下边沉默不语的伍六七。眸光一闪。
“还有最大的一个变数，一颗乱子。说不定会成为翻盘的契机。”
别忘了，今儿在场的，可不止有一个刺客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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