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叫我姨,叫我李姐就行!别怕,刚才的那几只丧尸已经被老张收拾掉了,你们放心在车库待着,丧尸再来,你们张叔会动手处理掉。”
江昀天第一次认识的李姐,是在丧尸围攻中突然出现,勇敢将他拉向活路的长者。
亲和,善良,又无畏。
混沌透不进光的车库内,江昀天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李姐和煦的笑,一点点地炙热。
他的回忆里,关于母亲的记忆停留五岁之前。五岁那年,母亲因为受不了父亲的家暴和怒骂,更受不了父亲在外虚假的伪装,她跑了,丢下了才五岁的他,离开了家。
五岁那整整一年,江昀天生活在灰暗里。
父亲再不复对外的衣冠楚楚,辞掉了律师的工作,终日以酒为伴,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试图找到母亲,而在饮酒和找人之余,江昀天成了他替代的发泄对象。
鞭打,刀伤,用酒瓶砸,烟头的烫伤……每次打完他,父亲总会看着缩在角落里的他,目光阴恻又怨毒。
后来江昀天才知道,父亲看的根本不是他,是因为他和母亲长得极像。
六岁的第二个月,父亲离家整整一个月,那是江昀天最安全的一个月,同时,也是未来十多年最轻松的一个月。
一个月后,父亲回来,只身一人,自那以后,他不再疯狂寻找母亲,不再酗酒,一年的荒度像只是个虚幻的影响,不曾存在,父亲再度回到光鲜,只是光鲜的背后,暴力更甚。
江昀天成了他替代的出气筒,并且,变本加厉。
直到十三岁那年,江昀天再度见到记忆中的母亲,才明白父亲一切仇恨的根源。
她过得很好,离开了他,离开了父亲,过得比江昀天以为地幸福很多。她另外组建了家庭,生了个很漂亮的女儿,比江昀天小六岁。
原来在六岁那年,父亲的确找到了她,可面对大着肚子怀着别人孩子的妻子,父亲走了,从此以后再没去找她。
母亲以为父亲放下了,事实上没有,他只是对母亲的恨,转嫁到了江昀天身上,毒打、辱骂,就如母亲当年的境遇。外人从不会认为像父亲那样正派温和的人,会下狠手打自己的儿子。
所有人的理解,不过是江昀天自己不学无术,与社会人士苟混。
***
李姐的出现,像是照进他晦暗天空里的一点融融光亮,江昀天不可遏制地想要靠近,试图弥补着内心的空缺。
可惜到头来,一切不过是他的虚妄。
……喉管被蛮横割开的剧痛刺激着他的神经,江昀天猛地睁开眼。
融入双目的是黑暗和血色。
在他的身侧,同行的队友尸体横陈,相似的刀口鲜血喷流,面目狰狞。
“老张,那小子还没死,你快补一刀!”
尖利的女声刺穿人了江昀天心头的奢望。
他用力捂住喷血的脖颈,精神力猛地强压,即使知道用处不大,他还是拼尽全身异能,压向老张。
一瞬间负面的思维覆盖而来,老张精神一晃,停滞异能来不及施展,晃神的功夫,足够残喘的江昀天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车库外跑去。
“停下,留在原地,别来追我!”一道道精神力命令下达至二人脑中,等两人反应过来,江昀天已经没了身影。
无尽的夜,无望的黑暗。
鲜血流淌的速度缓缓减慢,身上的温度却如同流逝的血水,一点点变凉。
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走了有多远,直到目光跃进第一抹晨光,身上的力气全部抽干,他重重跌倒在泥土地里。
……有人在靠近,沉重的脚步声。
一只胳膊被人蛮横拉起来,有人拖着他在地面行走。
迷糊里,江昀天听到一个粗犷的男声——“在我林三海的地盘,除了被我打死,没人能死!”
……
眼前出现一只手,晃动着,江昀天猛地收神。
破旧的车库,身边与上一世全然不同的队友,舒玥启唇问他:“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那两个人出来了!”
舒玥指了下从储物间抱着被子出现的两人。
江昀天顺着看去,语气平淡:“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往事。”
舒玥见他脸色不好,没深挖他的记忆,拍了拍他的胳膊:“放心,都过去了,我们快看看事情进展吧。”
江昀天点点头,目光却在刚刚被拍的胳膊处停留了两秒。
老张夫妻进隔间不久,江昀□□七人小队中四人下了暗示,暗示老张夫妻有问题,会杀人抢卡。
暗示只是一种诱导,大脑接收到暗示会自我补全因果。
事关生死再无法自我欺骗,四人信念一致,再联系之前李姐突兀的反应,七人当即将对老张二人的怀疑从两成升至八成。
这会儿二人从储物间归来,之前的八成已到十成!
“李姐被他们其中一人划了一刀,绑在储物间,李姐交代了所有的真相。”江昀天读取对方的记忆。
舒玥连同另外四人沉默地听。
“李姐的伤……她会死吗?”郑聪开口,即使知道李姐老张不是好人,杀人并眼睁睁看着活人在自己面前死亡,他还是接受不了,更何况……他的异能还是治疗。
“死不了,他们没下狠手,捅伤只是意外,不过,她现在也不好受。”
伤口在脖颈,即使两人匆忙收手,仍划出一道血口,后续用破布勉强捆绑,血暂时止住,伤口却无法快速愈合……再加上江昀天给她强塞的负面情绪,李姐这会儿正处于即将死亡的恐惧煎熬里,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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