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到达昨夜他停过车的地方,我手心里沁了一层薄汗,想着他如果让我停车的话,我是不是该以岩岩睡着了为借口早点回家。我这边心乱如麻,季佑臣的手机恰在此时响起。
季佑臣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眉头微微皱着,抬头看向我,而后眉峰松开,滑了接听键。
不知道是他手机有问题还是开了免提,那边的声音听得很清晰,娇滴滴的女孩子声音:“总经理……”
声音年轻而悦耳,我心里一颤,一阵苦意直冲喉间,很久以前,我试图按下那些苦意,很久之后,我享受那些苦意,至少证明我还活着。而现在,我忽视不得,计较不得,发作不得,躲避不得。
如我所料,没有许娉婷也会有王娉婷张娉婷,原本还想着他早上那样的问我,中午那样的关心是有意想要挽回些什么,现在看来,本性难移。
明明是那般的难受,却仍要装作不在乎。我以为我心已死,却仍能被一次次的伤透。在季佑臣的面前,我一直维持着我的最后一点自尊,已经爱得那样卑微了,至少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
季佑臣的声音依旧不咸不淡。他自来如此。“感觉好点了么?”他问对方。
原本约好今天吃饭却临时生病住院的“那位”。
“好点了,不过还是不太舒服。人说近乡情怯,这晋沧的气候,我还一时不能适应了呢。总经理吃过饭了吧?可怜我,还饿着肚子到现在。你知道的,医院的饭菜没有能入口的……”
勉强将车开出一百多米,便是再也无法忍受下去,过了红绿灯,我将车停在一家便利店外。
没有特别急迫要买的东西,却无法听着他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
下了车,返身将车门关上的当儿,听见他说:“风荷里的菜品的确不错,你想吃什么发到我手机上。”
头也不回的钻进便利店,转来转去,不知道买些什么,最后竟然只买了瓶水就出来了。季佑臣倚着车窗,已然结束了通话,看向我的眸子,在夜里依然幽亮。
我不会过问,他不会也无须解释,我当没有听见那通电话,坐进车里,将只喝了一口的矿泉水搁了,径直将车开了出去。
夜色依然撩人,即便是医院,也应是秀色万千罢。到家将车停下,我抱了儿子下车,返身叮嘱:“你喝了酒,打车或者找个代驾吧。”不是关心,只是不想他出点什么事,岩岩和奶奶不开心。
季佑臣看着我,一字一顿道:“你还真是,这么多年如一日。”
我笑了笑:“彼此彼此!”
不然我该怎样呢?抱着你的大腿让你不要去么?我看向他握住的手机,微微皱眉,善意的提醒道:“你的手机,要不要拿去修一下?我担心以后岩岩听到这样的话,影响不太好。”
我的语气再平淡不过,他只是我孩子的爸爸,仅此而已。我没有介意,他和谁通电话我都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我抱着儿子转身要走,便觉肩上一重,肩窝微疼,季佑臣的气息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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