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好像听见你要收什么包裹是不是?”周师颐搁下筷子,喝了几口汤仍未听见她声音,侧眼看她,只见她一张脸快埋进笔记本,他好奇凑近,问:“想到什么新线索吗?”
她颤了下,只捏紧本子,垂着眼说:“没有啦。你、你吃完了吗?”
“吃完了。”她古怪的反应令他多瞧了她几眼,目光就这么停留在她漫着红晕的脸颊……脸红?为什么?
章孟藜扔下笔记本,起身端走碗筷。“我拿去洗,桌上那些草莓是你要的。”
“你说这全是你家里种的?”他拣了一颗较小的草莓。
他畏酸,一向不爱这类带酸的水果,却莫名其妙要她留给他,他何时也这么无聊幼稚了?
“对啊,好吃吗?”她没看他,挤了点洗碗精。
他浅尝一口,意外口中甜美的滋味。“这么甜!”
“很甜对不对?大家都这样说。”她有些得意,翘着嘴巴说:“当初我爸说要用优酪乳制成有机肥料时,我爷爷骂他蠢蛋,没想到种出来的草莓真的特别甜。我妈刚刚就是打电话来跟我说,一个跟我同村的国中同学去摘了我家的草莓,做了一个生日蛋糕要给我,他把蛋糕拿去我家,我妈用黑猫寄过来这里,让我明天留意黑猫先生。”
“你今天生日?”
“后天。他今天早上拿蛋糕去我家,我妈觉得那是人家送我的,应该让我自己收下,所以马上就寄过来了。”
“你同学真有心。”他又拣了颗放嘴里,想着,她会希望有人帮她过生日吗?
“我妈也说他很有心。这几年都记得我生日不说,今年还亲自用了我们家的草莓做了一个蛋糕给我。他很厉害,手很巧,比我这个女生还巧。”
比女生还巧?他默了几秒,徐声问:“你那同学是男的?”
“对啊,就因为是男的,才觉得他特别厉害。他读餐饮的,毕业后自己研究西点蛋糕,在网路上试卖,想不到大受欢迎,还建立出好口碑,现在在家自己接单自己做西点和蛋糕,生意很好,我这次回家听我妈说,订单排到明年了。”
“能够让一个男生特地做生日蛋糕给你,可见你们交情深厚。”他再拣了颗草莓……这颗这么酸?
“因为同村啊。他爷爷奶奶跟我爷爷奶奶是很好的朋友,我跟他从小就玩在一块,虽然他爷爷奶奶不在了,不过我们两家还是常有联系。”不知想起什么,她抿唇笑一下。“他爷爷奶奶对我很好,以前常常说让我长大嫁过去呢。”
“这年代可不流行指腹为婚这种事,自由恋爱才能找到适合的对象。”他平声说着,面上瞧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她纳闷他的话,说:“我跟他没什么指腹为婚这种事啊,他有女朋友了。”
“是吗?”他又拣了颗草莓,往嘴里一塞,好甜。
他手翻着她的笔记,随口问:“他亲手做生日蛋糕给你,不怕他女友误会?”
她哈哈两声。“才不会。他女朋友是我大学死党,当初是靠我帮忙,他才追到我死党的,现在生日烤个蛋糕给我,也合情合理嘛。”
原来那个烤蛋糕的男人对她没意思……周师颐忽然起身,道:“晚了,谢谢你的面,我先走了。”拿了公事包,行至门口。
“外套!”她抓了他的外套,递了过去。他穿上,两手翻整着衣领,动作很斯文;外表天使,内心恶魔,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她瞄瞄他,问:“周检,你这么怕冷,要不要我借你一件大衣?”
他回身,目光定定落在她面上。“你干脆借我棉被,让我裹着回去。”
“可以啊。”她大笑。“我被单是粉红色的,你敢裹着走出去,我也不介意。”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穿上鞋。“走了。”
章孟藜看着他的背影,他突回首,她愣一下。
“怎么了吗?东西忘了带?”
“不是。”静了几秒,他缓缓开口:“后天晚上,一起吃饭吧。”
周师颐没猜错,许朝翔出面接受讯问,比较意外的是,他是只身前往警局报到,身旁未有律师陪同;想来已做好万全准备,才能如此从容。
“今天是有两起命案,要问你问题。”周师颐平声开口。警局侦讯室,他与苏队长坐在许朝翔对面,两人身旁分别坐着章孟藜和另名侦查佐,负责记录。
“我知道。不过他们出事那两天的行踪我无法交代,因为时间太久了,我实在想不起来那两晚我跟谁在一起。我知道你们的侦办程序,前两次通知未到是因为根本不关我事,我认为我不需要对这两件事做什么说明,想不到你们连传票也寄来,我不出来澄清一下,好像就要被你们认定是心虚,所以我今日主动到案向检警两方说明。”许朝翔眼白较眼黑多,看人时透着几分邪气。
许是年纪轻轻选上议员,父亲是立委又是县长候选人,说起话来派头十足,该说不知天高地厚,或是该用不可一世来形容这个议员?章孟藜瞄了他一眼,只觉这人非善类,或者该说,政客都一样的嘴脸?
“许议员,请你说明一下你与这两人的关系。”周师颐低首看着今早新送上的新事证。通联纪录,又查到了事发后,李、吴两家与许朝翔互有连系。
“你们不是查到了吗?两个都是我高中同学,我跟他们交情不错,后来我把底下的一些事业交给他们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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