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你也上来吧。光靠我一个人指不定摘到啥时候，你帮帮忙，回头也给自家娃带点儿，还别说，他们家枇杷味道真不错，不信你尝尝。”
小森乐得自在，蹲在树下一边摘韭菜一边回答树上俩人的问题。
“这蔬菜都是你们家自家种的？这时节就有西红柿了？”
“嗯，我们家种来自家吃，吃不完就卖。”
“那刚好，家里反正也要买菜，你给我一样摘点儿，回头和枇杷一起算钱。”
小森笑笑，拎着篮子去了后院，留俩人在树上继续奋斗。
一开始还摘个新鲜，脑袋一直仰，久了脖子会硬，更别说俩胳膊。
“小李你继续，我下去歇会儿，年纪上来了，比不得你们年轻小伙儿体力好。”
回来的小森刚好听见窦正庭忽悠秘书干活，心想，自己爹也这年纪，却是家里的壮劳力呢。
嘴里甜甜一笑，“来，叔叔尝一下我们家的西红柿，可甜了，我洗过了。小李叔叔，您也下来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待会儿再继续。”
窦正庭发了话，他才下来。
趁自己老大不在，小李找了个机会轻声道：“小森姑娘，你们家西红柿还有吗？我媳妇儿怀孕了，就爱这一口。”
小森小声回，“给您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别忘了拿。”
眼神示意他瞅了瞅车旁边的小篮子。
小李心里一乐，这姑娘很上道儿啊。
“行，谢啦。到时候身边有谁需要，就推荐他们来你这儿买哈。”
“小李叔叔，我们家卖的不是菜和水果，是花儿。如果您身边谁家有个小花园需要花什么的，可以来我这里买，保证新鲜又好看，报您的名字打骨折。”
“打骨折？”小李下意识腿一酸。
“嘿嘿，就是打折很厉害的意思。”
哈哈，俩人相视一笑，明了。
维了人情，还倍儿有面子。
身边那些领导家里，谁家没前庭后院儿的，就是自家老大低调，市里好好的房子不住，爱住在镇上。
等他看到小森抱出来的花，才晓得，什么叫新鲜又好看。
漂亮的花花草草，谁见了都赏心悦目啊。
窦正庭一口气买了十盆，还专挑大颗的选，可见家里的面积不会小到哪里去。
“叔叔，您能不能帮忙把这盆花带给美美呀？这是上次她们家快死掉的，这不，刚救回来。”
“快死掉的，你也能救活？”
“我没那么厉害啦，这是它们生病了，而我刚好会治，也不是所有都能救活的。美美带过来两盆，就活了一盆。”
“那可以啊。小李，待会儿你把我送到地方后，就赶紧把这些东西送到我家，然后将阳台那些要死不活的全送过来，反正放在咱们家也是自生自灭，还不如让小森丫头瞅瞅，能救活也是一条命啊。”
要知道，他媳妇儿那双辣手可是摧了不少花草的性命呢。
嘿，小森没想还有这收获。
其实美美的那两株红梅都活了，而且活得好好的，只是被小森剪了枝扦插繁殖去了。
想着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太圆满，就留下一株。
让它繁殖出更多的子孙后代，也算是替美美妈妈还债了。
将林家的、窦家、还有小李秘书的三份东西分别安放，并一一嘱托。
哪些是花了钱的，哪些是感谢窦萧补课的，清清楚楚，条理分明，让窦正庭再一次刮目相看。
“你爸妈呢？”
“上山干活去了。”
“哦，你怎么不去上学呢？”
“窦叔叔，我会参加中考的。”
这话回的，不上学，却会参加考试，怎么听着就那么玄乎呢？
暗忖，回家得问问自家小子，可别把人家学业给耽误了。
面儿上宽厚温和地笑，鼓励道，“那你加油哦。”
小森点点头，乖乖女的模样，挥挥手，直到车转弯，才继续回后院儿干活。
车上，窦正庭跟小李唠嗑，“真不知她父母是怎么养出这孩子的！进退得理，为人大方，难道这些都是她父母叮嘱过的？不对啊，他们也不晓得咱们身份呀。窦萧这小子从来都不爱讲这些，美美那丫头看似张扬，但实际上可拎得清了。俩人周末就往这儿跑，没点过人之处都说不过去啊。嘿嘿，好玩，这丫头有点儿意思。”
这话夸得有水平啊。
“嗯，小森姑娘是很好。”
想到媳妇儿终于能安心吃两口东西，嘴角都忍不住翘了。
不是他眼皮子浅，而是他媳妇儿这胎怀的辛苦，老想吃点儿酸甜的东西，西红柿可不就是么？
这季节，多难得？
而且味道真是好啊，光闻着都流口水。
今儿出门虽说是公事，但因为中途夹杂了点儿私事，司机就让小李兼了。
小李又要当司机，还是行政秘书，一身兼两职，可见窦正庭对他的重视。
嘴巴紧，当说不当说，很重要。
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适当的说，说多少，更是一门学问。
小李从大学毕业就跟着他，如今也有小十年了。
聊了会儿家常，便换到了公事上。
窦正庭如今压力大啊，青市虽然山清水秀，但经济落后啊。
从鸭嘴镇到青石村，还好开得是吉普，这一路颠簸的，整个人都快晃散架了。
“这路啊，真的要修一修啊。”
“可是财政……”小李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老板。
“是啊，财政啊。不是财政不给钱，是没钱给啊。你说说，这里要地有地，要山有山，咋就发展不起来呢？”
“修路是很关键啊。”
“如果一条公路通到家户门口……哎～不修路经济就上不去，可是经济上不去就没钱修路，这不是个死循环么？”
小李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老板的压力他知道，如今在车里还发发牢骚，一出去，那照样还得拍胸脯夸自己家乡好啊。
“怎样把人吸引过来呢？”
小森不晓得前半个小时还聊得愉快的窦叔叔，此时正急得嘴角燎泡，拍桌子跟人吵呢。
“你们只顾眼前，就没想想，这山上的石头都挖光了，周边的村民怎么办？一个个都下去看过没有，那裸露的黄泥巴，没了半点儿绿色，一场大暴雨，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底下有人不服气，“咱这地儿快五十年没下过大暴雨了。”
窦正庭气得只想骂娘，“你都说五十年没下了，五十年前呢？没下过？没下过大暴雨，老祖宗会挖这么多蓄水的堤坝和水库？”
小李刚送完东西过来，老板还在发飙。
蹑手蹑脚走到后面，找了个座位坐下，眼观鼻鼻观心，要不是偶尔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还以为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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