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如此急匆匆的模样,或是刘子安病重?
初兰心道这刘子安当真是不简单,如今他一介草民,头先又因朋党一事,多少受了些查算,如今竟还能请得动太医院的最高明的太医。
初兰放了轿帘,心思却没有回转过来,沉思片刻,忽然急令停轿。掀轿帘吩咐道:“本宫才看见好像是刘子安府上的管家带着陈太医匆匆过去了,你去看看是不是,是的话问问怎么回事。”
随从得令忙飞奔去寻人,不多时,跑回来复命道:“回公主,正是刘子安府上的管家和陈太医,说是刘子安病危。”
“病危?”初兰蹙眉。
随从道:“是,昨日陈太医就去过了,听话音,好像是挨不过几日了。”
刘子安要死了?!
初兰知刘子安这一二年确实是病情沉重,这会儿突然闻得他大限将至的消息,还是有些惊愕。随从见公主兀自发怔,好半晌都未言语,不禁小声唤道:“公主?”
初兰这才回神,有一个想法在她脑子里打转,沉思了片刻,打定主意道:“先不入宫了,去刘府。”
初兰的轿子到刘府的时候,雨已经越来越紧了。一随从撑伞小心地扶初兰下轿之时,另一人便忙去拍门。
不多时,有刘府之人开了大门,见是郜兰公主驾到,甚是惊愕,紧道:“公主稍后候,容小的进去回禀。”
随从上去就是一脚:“你是什么狗东西!敢叫公主稍候!”
那下人仰面朝天翻了个跟头,爬起来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又使眼色让门房的人赶紧进去回禀。
是时初兰已被随从搀着走了进来,见门房的人贼儿似的溜进院去,也做不理,径直往里走。
很快,就有管事的从里面跑了出来,近到初兰跟前的时候跪下迎驾,待叩首起来时,见初兰并未理她,已然向前走了很远了。
管事的连忙追上,恭敬地道:“公主,我家老爷病重,不方便见客。”
初兰一边疾步往里走,一边道:“他一介草民,本宫屈尊来探病,不让他出来跪迎就是给他天大的脸面了,他还敢托病不见?”
管事在身后追着道:“不是托病,是真的病情沉重,只恐过了病气给公主。”
初兰不屑地哼一声,未理她。
时又有两三个刘府的下人从里面迎了出来,虽都不敢直拦在初兰前头,但都紧随左右,劝阻相拦。
初兰不理众人,一路前行,只她从未来过刘府,也不知刘子安身在何处,见几个下人尾随着她的模样又实在讨嫌,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眼神冷冷地在几人脸上扫过 ,冷语道:“刘子安快要死了,你们想也嫌命长,想要拖家带口的给他殉葬?”
几人吓得立时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初兰的随从立时从旁喝道:“瞎了眼的狗奴才!还不快给公主带路!”
管事被吓得腿软,再不敢多言,连忙起身给初兰带路。
初兰一路随着管家到了刘子安的寝室,只才一进院,却做一惊地停了脚步,只因见院中立着一人,不是旁人,正是林景皓。
林景皓乍见了初兰,亦是一惊,随即便立时背过身去,不让初兰看到自己此时的神色。
然而只那一眼,初兰却已然将他的惊愕、悲凉、尴尬和狼狈全然看进了眼里。
他背对着她,身上已经湿了大片,显然是在雨中站了许久。他为什么会在这儿,怎么会如此狼狈,初兰立时就明了了。一瞬间,心口笼上的心疼酸涩,比这阴郁的天色还要令她窒息。
林景皓定是知道了刘子安病危的消息,纵然刘子安对他如何狠绝无情,纵然他嘴上对刘子安如何不满愤恨,可心中依旧放不下这个人,这个让他追随、向往、仰慕了半生的父亲。只是,他急匆匆地回京见父亲最后一面,对方却仍是决绝地拒他于千里之外,只怕连面都没有见过。
刘子安,他到死都不愿承认林景皓这个儿子。
初兰望着林景皓矗立在雨中孤寂狼狈的身影,想要跑过去拥住他,给他以宽慰和无尽的爱,告诉他你还有我。但是她太了解他了,所以从他身边走过时,她并未做片刻停留,甚至没有转头看他一眼,只是用力地攥了攥拳头。
刘子安,你这个老匹夫,欺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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