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简础洋意识到她的僵硬,迷惑地停下动作,看见她脸色苍白,乌黑的眸里荡漾水气,却不是因情动产生。她表情如死灰,整个人黯淡无光,教人心痛。「怎么了?」
「我好痛......」心,好痛。「痛得好像快死掉了......」
她缩成一团倒卧在床上,眼角终究没抑制住地渗出泪来。「好痛......」
「哪里痛?要不要叫医生?」简础洋忧心,忙将房里大灯打开,取了手机要打电话,却被她阻止。
「没事,只是那个来,第一天,很痛......」她勉强笑了笑,如果真为那不知名的疼痛叫来救护车,不仅是浪费医疗资源,肯定还会笑掉许多人的大牙。
简础洋松了口气,为她端来热水。「要不要吃止痛药?」
杜乐茵摇摇头。「没用的......」
他放下水杯,坐在床沿,看着她恹白如纸的脸,叹息着抚上。「以前不是没这么严重,怎突然这样?」
她虚弱地笑,这痛也不是装的。她轻轻抬眼,瞅着简础洋,他表情担忧,那双炯黑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对她的关怀,她知道,这绝非虚假。
她淌下泪,无法遏止自己的抽噎,简础洋以为她又疼,连忙察看,随即蹙眉,沈声道:「我带妳去看医生。」
她还是摇头,只是紧紧握住了他探来的手,握得很用力、很用力。她眨着湿润的眼,隔着一片水雾瞅望他。
「础洋......抱抱我好吗?」她脆弱地恳求。
简础洋看得心都拧了,舍不得她这么痛。他跟着躺下,自她背后牢牢环抱住她,双手置放在她腰腹间,盼她能为此好过一点。
见她渐渐好转,他缓了口气,想想他下周得和唐湘邑一块儿出差去北京,便问她。「要不要给妳带什么?」
杜乐茵摇摇头。「不用了,你之前给我的东西都快挤满一柜子了。」而她,没有一样用得到。
「好吧。」应归应,到时看见什么喜欢的,给她买就是了,简础洋心里想。他享受的纯粹就只是那个送礼的过程,看她甜甜地笑着收下,就觉得舒坦,至于她后来有没有用......那就不是他关切的事了。
偏偏她近来太若即若离,实在教人担忧。
「等妳情况好一点......我想生个孩子。」
杜乐茵一颤。
他咳了一声。「当然在这之前,我们应该先结婚。这次去北京,我会顺便去看有没有合适的戒指,这一星期妳也可以好好思考......最好把身体养好。」最后一句,他加重「身体」二字,说得很暧昧。
她不敢置信自己听见的,很努力才抑制住内心、身躯的颤动。「你要娶我?」
「是。」简础洋音声笃定,没有犹疑。
她快哭了。「为什么?」
「傻瓜。」他笑了笑,环抱着她,想她是太感动了,才会产生这般反应。「我们一直都处得不错,不是吗?」
就这样?她睁着眼,眸底逐渐染上一片彻底的灰败。
罢了罢了,不论如何,被心爱的人求婚,这是她人生里最美好的一刻......也是最痛的一刻。
「础洋......」
「嗯?」
「础洋......」她一边唤,一边抚上他的脸。从这一秒开始,他俊美的五官、深幽的眼神、刚硬的轮廓、强硬里又带点温柔的语态、亲吻自己时总会满足上扬的嘴角,以及拥抱她时的那份热切、教人酥麻又疼痛的抚触......关于他的每一样每一样,她都要好好感受、深深记忆,牢牢地放进心里。
她以为她跟这个人拥有的从来不是爱情,可她错了。至少,是她一个人的爱情,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心思。
想到这儿,杜乐茵不再那么难过了,反倒逐渐地沈定下来。
「阿银师傅......受伤了。」她忽道。「他去爬山摔断腿,行动不便,加上又没结婚,一个人住,日常生活需要照料,你去北京这一星期,我想去他那儿。」
「也好。」毕竟是自己也认识的人,何况去北京期间把她一个人晾在家里也不安心,有个人能互相照看总是好的。「叫那老人家收敛点,都快六十了,不是十六岁,老这样蹦来蹦去的,象话吗?」
杜乐茵笑了笑。简础洋跟阿银两人天生不对盘,一见面就像豺狼遇见虎豹,肯定有番厮杀,但骨子里两人还是挺关切对方的,有时阿银还会说:「把妳家那浑小子叫过来,我很久没听他惨叫,老骨头都不对劲。」
杜乐茵祈祷,希望等一切云淡风轻以后,每个人都可以回复以往良好的关系。
★★★
简础洋去北京出差一星期。第一天,他打给杜乐茵关切情况,她只说:「很好啊,没什么问题,只是师傅年纪大了,需要多照顾。」话讲不到一分钟,后头便传来阿银叫嚷,她连忙道:「师傅找我,我得过去了。」
「好。」简础洋挂断电话,不料第二天打去,杜乐茵没接,随后发了封简讯回复。「师傅担心电磁波干扰,这几天就别打电话了,有事发简讯。」
这闷得简础洋不行,心里直骂那老混球搞什么东西!
杜乐茵好一阵子的反常使他觉悟,若不花点力气把人抓住,肯定会出事,偏他出差这一星期,发出去的简讯三封里她只回一封,那看不出感情起伏的文句,实在教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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