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起身拿过纸笔,自己捧着纸,将笔放在父亲的手里,只见父亲歪歪扭扭地在纸上画了起来,几乎过了好几分钟,才歪歪斜斜地写了一个不成字的字。
常欢盯着看了半天,沿着父亲的笔迹一笔一笔描下来,诧异道:“启”
常晟尧点头,僵硬的脸闪过一抹兴奋的神色。
“什么启?”常欢不懂了。
常晟尧接着费力画了一会儿,这次的字无论常欢怎么认,都辨认不出来是个什么了。父女俩猜谜似的猜了半天,常欢始终没有猜对,后来常晟尧无奈,又勉力写了一个,这次常欢—下子就认了出来,纸上是个“弟”字!
“弟弟?”常欢喃喃着,看着父亲惊讶道:“启骏?”
这次父亲眼睛里的神色显示她猜对了,常欢哦了一声,恍然道:“你想让我把弟弟找回家来?”
常晟尧的手微微动了—下,常欢忙伸出手握住,手指上微微的着力,显示刚刚的话说到了父亲心里。
仅剩一口气的父亲,半条命都没了,心里最惦念的仍然是他唯一的男丁!
那个踩着母亲尸体诞生的男孩,韩嫣的儿子,当年若是没有这个常启骏在韩嫣肚子里,母亲还会被那样残忍地杀死么?
“我会把他找回来,你放心。”她低声道。她会把他找回来的,就算不为父亲,单单只是为了给惨死的母亲出一口气,也要把他找回来!
常家的人和钱,她哪个都不会让韩嫣白白得了去!
晚饭时候她尚在忙碌时,韩岳就推门进来了,常欢扎着围裙,高高的马尾辫子吊在脑后,转身见了站在厨房门口的他,先足惊讶了一下,接着就笑了,两个人互视片刻,韩岳起身走到她身边道:“忙什么呢?”
“给我爸爸熬汤。”她答。
“什么时候熬完?”
“已经好了。”她答,说着话的工夫,韩岳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她回转头跟他说话的时候,肩膀微微碰了一下他的胸膛,自己的额头上冷不防地一热,被韩岳亲了一下。
常欢抬起眼睛对他笑了一下,韩岳盯着她,好久移开目光,看着灶上的汤水,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家?”
他显然说的是诊所楼上他的那个家。
“爸爸吃完了,我就回去。”
韩岳嗯了一声,点头道:“我刚才看过他了,他看起来不错,你和小怡用了不少心。”
“不然怎么办?把他扔到大街上?或者看着他等死?”常欢摇摇头,一边在锅里翻搅一下,停了火,一边低声道:“我今天弄明白了,是我奶奶杀的人,可怜我当时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一直以为我奶奶腿脚不好上不了楼,根本没想过以她那样歹毒的心肠,要真是起心杀人,那么短的一段楼梯算什么,爬也爬上去了。”
“她新口承认了?”韩岳不能相信地问。
“没有,不过也跟承认差不多了,她信佛一辈子,我一说杀人要下十八层地狱,她就快哆嗦成一团了,没做亏心事,那么怕做什么?”
韩岳嗯了一声,很审时地不再多言。
“你吃了晚饭么?”常欢也不想多谈这个话题,感激他的体贴,对他微微一笑道,“要是在这里吃,可没有鱼肉,吃有汤水给你一碗。”
“这么可怜?”
“那再加一碗米饭好了。”
“不必不必,我还是回家吃饭算了。”
常欢笑了,看看汤水熬好了,让韩岳稍等,她进屋增喂父亲,将父亲收拾妥帖,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她走出来,见韩岳仍然坐在沙发上,她上前歉然一笑道:“我爸吃饭还是有点儿费力,你等得不耐烦了吧?”
“我闲着也没事做,你家沙发很舒服。”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出门向诊所走去。小镇的晚饭后,总是有很多人,唱歌跳舞闲聊的人东一群西一堆。他们俩一路上遇到不少熟面孔,常欢目不斜视,对谁都当没看见,韩岳则难免要稍事耽搁,脚步渐渐就慢了下来。
常欢百无聊赖地等在前面,看他被一群众乡民围在中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都用一种需要的神情与他交谈,她先是一边冷冷地旁观,后来渐渐地不耐烦,目光扫过站在人群中个子高高的他,见他始终一脸云淡风轻,从容豁达的性格在这种时候显露无疑。
于是,好久她都移不开眼睛。
等到乡民们总算散开,韩岳才能走到她身边,对常欢笑道:“等得烦了吧?”
“是啊,他们围着你做什么?”
“不过是身体上的一些小毛病,还有问我什么时候到他们的村子搞医药下乡的事情。”
常欢哦了一声,这件事她也有参与,难免关心起来:“他们还挺在意这件事?”
韩岳笑了,点头道:“他们当然在间了!不要钱的门诊和药品,你当这种事年年都有?”
常欢白了他一眼,不甘地道:“我不是替你担心,怕你连做好事都没人捧场么!”
“谢了,我这不是做好事,你可千万别把我想得太好,我就是出去混个好名声,她让他们都来我的诊所和药店买药。”韩岳满脸笑容地随口道。
常欢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不觉莞尔,双手不自禁地挽着他的胳膊,相伴着回家。离诊所和药房不远的时候,想起药房的经理许鸣来,对韩岳道:“对了,许鸣说要我陪他出去采购,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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