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已至掌灯时刻, 翟期端着盏茶, 品了一口,长叹口气。
“邵家那边还在瞒着, 这邵二品行与他大哥不能比。邵家清流人家, 竟教出这样的儿子, 哪有快成亲了,却在外养外室的道理。”
养就算了,邵二这样的公子哥, 这种事情也不为奇。可那外室自称有了身孕,都闹到邵家去了,虽被瞒下来, 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
田氏心想,邵家就是不瞒, 三房还能去退婚不成,可见人家面子上还是尊重侯府的。
“邵家子嗣多有出息,这邵二虽不成器, 有他兄长在,也是一辈子的清闲富贵命。姑母说的这门亲,不是十全十美, 却是为咱们家好。”
翟期也知道, 以长信侯府如今的名声, 尤其三房的翟封还在牢里, 翟锦兰想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有多难。这邵二公子, 唯平庸罢了,其他的倒没什么,锦兰的那个脾气才最让他头疼。
“姑母心中有愧。”翟期脸色稍郁:“当年姑母多么属意阿栩,恨不得喊上一声女婿。谁想到,阿栩病后,她跟姑父听说救不回,立即安排顾岚表妹跟邵家的亲事。实在让人心寒。”
田氏轻轻叹了口气,“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不知三爷在外,一切可顺心。”
“外祖父最疼阿栩,自会看顾好他。至于顺不顺心的,那终究是打仗,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田氏正在劝慰,见女使进来禀报,转话道:“热水备好了,难得安宁片刻,侯爷且去泡泡身子解乏。”
“好。”
田氏坐在妆镜台前去着簪环,又听人进来传话:“夫人,那边屋里头的来说,晚姨娘头疼胸闷,正难受着呢。”
“她又难受了。”田氏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黑脸讽刺:“不舒服怎么不寻大夫,来这里作什么怪,我还能给她治病不成?”
侯爷平日在她房里歇的还不够多吗,自己虽不快,也没说什么。好不容易侯爷来一回,她又闹出这事。
传话的人不做声,田氏干脆起身,冷笑:“我去瞧瞧怎么了。”
“后来呢?”
姜沁言面露忧色,大哥大嫂这几天闹得不愉快,连她都听说了一二。
“后来大夫人训诫了晚姨娘一顿,让她在屋里好好养病,半步不许离开。侯爷知道后,自然不痛快,两人连夜便大吵了一架。”素儿也没听着细节,只知道个大概,一口气就说了。
姜沁言也够佩服她了,“主子的事,尤其是侯爷的事情,你们也敢乱传。”
素儿解释:“没有没有,是那边这两天太沉闷,听语的妹妹同她说的,没避着我。明面上谁敢多嘴啊。”
“这晚姨娘的性子……”
素儿幽幽道:“您怎么不说侯爷,他是最讲礼的人,怎能宠妾轻妻呢。”
姜沁言无奈:“我哪里敢说侯爷,你三爷都说腻了,有什么办法。那是兄长,是家主,咱们还能多管闲事。”
听语的声音在帘外道:“夫人,有客。”
“哪位客?你进来说就是。”
听语低着头走了进来,轻声说:“是晚姨娘。”
姜沁言理了理衣裳,“她来做什么?”
素儿抓狂:“就是啊,那边还没安宁呢,别把火带我们这来了。”
听语垂首建议道:“夫人不想见,不见就是,就说不舒服。”
姜沁言便没出去见,谁知道隔天她又来了,这回再搪塞也不好了,只好一见。
“你何事要与我说?”
姜沁言看着面前穿金戴银配宝石步摇的人,暗暗估算那头上得多少斤。一身艳丽的桃粉衣裙,倒不嫌冷,姜沁言庆幸还好她没熏香。
晚姨娘自来熟道:“没事就不能跟你说说话吗?你也不怎么出门,难道不嫌烦?”
“还好。”
“我不好,被困了两日,昨日才能出房门。我们这样的下人,任凭人家拿捏,还不如死了干净。”
若不是素儿提前说过,看她满脸悲色,姜沁言还真要安慰她了。
她轻声劝慰:“晚姨娘是侯爷的人,怎是下人,不能妄自菲薄。”
“姨娘算什么,只有你这样的正室,在翟家地位才稳呢。”
或许是知道她脾气好,又或许这晚姨娘说话就是这样,总之姜沁言听着不大舒服。
听这话的口气,她开口道:“你想说什么便说,我近日来嗜睡,精神头不足,怕是不能久坐。”
“好吧,那我直说来,我是想问一句,你是怎么牵住三爷那颗心的?”她天真地笑道:“咱们也算好姐妹了吧,我认识的人里,可就你过得最好,夫君最会疼人。”虽然她也没认识多少人。
好姐妹?
姜沁言迷惑地看她一眼,晚姨娘会意,忙解释道:“我之前跟三房走的近,是因我跟大夫人不和,只三老夫人跟二夫人愿意跟我说话。可我不是个傻的,她们明里暗里挑拨离间,又曾加害你腹中孩儿,我自不能再与她们相处。”
姜沁言客气道:“晚姨娘是个明白人。”
晚姨娘听了很高兴,继续刨根问底:“所以到底怎么才能抓住爷们的心呢?”
被她问的有些答不上来,姜沁言笑笑道:“你何必问我?满府都知,侯爷近来疼你。”
晚姨娘一张精巧艳丽的脸上,含愁嘟嘴道:“你有所不知,从前大夫人刁难我,侯爷都直接护着我。这次他听说后,却没来安慰我抱抱我,害我禁足了两日呢。再这么下去不行,以后大夫人欺负我,侯爷又不疼我了,我怎么办?我跟你可不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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