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两人惊疑不定,但也不敢多问,悄悄儿商量了一下,珊珠答说:“我寄在瑶珠家好了。”
“好!回头你们自己收拾收拾,每人只能带一口箱子出去。”李鼎紧接着又说,“你们还是运气的,别人怕一针一线都还带不出去。这话,你们只放在心里,谁面前都别说。”
“是!”两人齐声答应。
“那道边门打开了?”
“是的。”
“四姨娘也许会从那里来,珊珠去接一接。”
结果,四姨娘是从正门来的,连个灯笼都没带,与锦葵悄没声息地摸黑而至。
“锦葵,你到她们屋子里去玩。”
李鼎的这句话,不但锦葵,珊珠、瑶珠也知道是要她们回避,带上房门,相偕而去。脚步声渐渐而隐,避得很远了。
“四姨,你可把心稳住了,全靠你撑持!”李鼎抑郁地说,“情形比想的还要糟!”
四姨娘脸色惨白,牙咬着唇,手抚着胸,深深吸了两口气,自觉能勉强撑得住了,方始说道:“怎么糟法?你说。”
“爹今儿不能回来了,逼着明天去办交代,要看到底亏了多少。”李鼎又说,“明天一大早,非封不可了!蔡老大还算帮忙,四姨,你先把东西给了我,马上就动手吧!”
“锦葵呢?”
“可以出去。不过……”
“不过什么?”四姨娘焦急地催促,“别吞吞吐吐的。”
“不是这里的人,都得走,而且最好连夜就走。锦葵可以出去,不过得过几天。”李鼎非常吃力地说,“要等他们去搜过了,才能放出去。”
四姨娘脸色大变,歇了好一阵,才能缓过气来,声音倒平静了:“果然比所想的还要糟!”
她说:“东西我包好了,现成!我叫锦葵去拿。”
于是,四姨娘亲自到下房找到锦葵,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才又回到原处。
“先说该出去的人,我想了想,除了锦葵,只有两个:一个是五姨的内侄女,来看她姑姑,天一亮就打发她走好了;还有一个比较麻烦。”
这个人就是九岁的阿筠。她出去了自然也不致流落,照四姨娘的意思,不妨送到曹家,但眼前要托付一个人来照应她,却是难题。
“那总有办法。”李鼎又说,“我跟蔡老大说过,名册上总还可以剔出两个人去,四姨看,倒是剔出谁去好。”
“总得是管用的人。”
“管用莫如连环。”
“不行!”四姨娘断然否定,“第一,我在这里少不得她这么一个人;第二,怕别人不服,我处境就更难了。依我说,你应该带一个人出去,你喜欢珊珠,还是瑶珠?”
“别管我!”李鼎答说,“我一个都不喜欢。”
“那就难了。”
“我看,把老太太跟前的丫头,放一个出去,阿筠也有人照应。”
“如今跟阿筠做伴的是玉桂。”四姨娘又问,“还有一个呢?”
“得挑一个忠心而又能干的,在外面多少有点用处。”
四姨娘考虑了一会儿,想起一个人,“你爹也不能没有人照应。”她说,“不如把福珍放出去。”
福珍是上房里一个很能干的丫头,伺候李煦洗脚擦背都是她,一些腌臜的粗活,别的丫头不肯干,也都归她。为人不但忠心耿耿,而且脾气最好,任劳任怨,从无半句牢骚。只是相貌长得平常,四姨娘派她去照应李煦,很可以放心得下。
谈到这里,锦葵去而复回,手里多了一个包裹,“大爷,”她问,“你要不要点一点?”
“不用。”
锦葵便将包裹放下,向四姨娘说:“说好了。”
“喔,”四姨娘转脸向李鼎说,“有件事我跟你商量。”
原来她已经料到,像五姨娘的那个来探亲的内侄女,是一定可以放出去,因而想起一条瞒天过海之计,让锦葵冒充五姨娘的内侄女张美英,得以出门,便可以赶紧将四姨娘交付给她的细软,另挪一个妥当的地方。刚才她背着李鼎跟锦葵说了半天,就是让她跟张美英去疏通,居然成功了。
“我本当总要明天才能放行,既然连夜要撵出去,那就更好了。晚上看不清楚,一定冒充得过去。”
“那么,张美英呢?”
“不说过两天就可以放锦葵,她自然是顶锦葵的名字。”
“那好!”李鼎起身说道,“我先去办了这件事!”
“这件事”便是去行贿。大厅上甜似蜜还陪王副将在喝酒,李鼎将蔡永清邀到一边,指一指包裹,不必多说一句,要谈的是,这夜应该放出去的人。
“张美英跟我的一个小侄女儿,是应该出去的,此外请蔡大哥高抬贵手,再放两个人。”
蔡永清沉吟了一会儿,慨然允许,“好吧!”他移过一本名册问道,“是哪两个名字?”
李鼎便找到了福珍与玉桂的名字,蔡永清提笔在名下添注了“误入”二字,关照赶紧就走。
回到晚晴轩才知道事情有了变化,原来玉桂跟她姊姊玉莲,手足之情极深,生死要守在一起,放她一个人出去,说什么也不肯,只好作罢另外挑人。
挑来挑去,没有适当的人,四姨娘怕这件事处理不善,大家会有怨言,因而断然决然地说:“算了!就福珍一个人好了。”
“不,不!我倒有个盘算。”李鼎说道,“张美英还是张美英,锦葵冒充玉桂,这不更省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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