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张像,他自己满意不满意呢?”
“还好!”
“破尘居士是雍亲王的别号?”
“是的。”莽鹄立说,“看这个别号,再看这串念珠,你就知道他所好的是什么!”
“好佛?”
“对。”
“这不是跟皇上有点格格不入了吗?”
“皇上海量渊宏,信佛也好,信道也好,信耶稣教也好,只要不悖伦常大道,概不干涉。”
“这样说,雍亲王跟那些西洋教士并无往来?”
“不错!”莽鹄立说,“雍亲王最恨西洋教士。”
“听说九阿哥通西洋文字,雍亲王跟他自然不和?”
“何消说得!不过,雍亲王最忌最恨的是这一位。”莽鹄立伸出拇指与食指,做了个“八”的手势。
就这一个手势,使得李果忧心忡忡了。李煦一向倚“八贝勒”胤禩为奥援,果然是雍亲王做了皇帝,对接近胤禩的人,自然不会有好感。而以他的气量之狭,倘无好感,必然不容,李煦危乎殆哉了。
再往深一层去想,如果他是真心爱护幼弟恂郡王,那么推乌屋之爱,岂有最恨全力支持恂郡王的八贝勒之理?然则最忌最恨的缘故,正是因为八贝勒拥护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同母幼弟!
情势很明显了!李果在心里想,京中紧闭九城,束甲相攻,定是雍亲王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勾结了隆科多,夺得皇位;而八贝勒,至少还有诚亲王与“九贝子”胤禟,正合在一起,反对雍亲王“篡位”。
就这样谈到夜深人倦,急递铺中始终没有消息,只好罢饮归寝,却以心中有事,辗转反侧,一夜不能安枕。
睡到近午方醒,主人家的听差已伺候多时。等他漱洗刚毕,只见莽鹄立脚步匆匆,一进门便说:“客山兄,有消息了!”
“喔!”李果先仔细看一看他的脸色,却有些深沉莫测的模样,便即问道,“如何?”
“果如所言。”
李果的心往下一沉,但还希望能证明这一消息并非完全确实,所以请问来源。
“是浙江驻京的提塘官,有紧要折件送回杭州,路过这里,亲口告诉我的。”莽鹄立又说,“他是十一月十五出京的,大事已经定了。”
“喔!”李果有无数疑问,不知先说哪一句。
莽鹄立看出他的心意,索性给他一个机会:“我正留这个武官在吃饭,你如果有话要问,不妨跟他见个面。不过,怕不能细谈。”
“好,好!”李果正中下怀,“我只问几句话就够了。”
于是主人引导着客人去看另一个硬拦了来的新客,浙江驻京提塘官。此人姓王,本职是千总,由浙江巡抚咨请兵部派委,长驻京城,专门料理本省奏折。各省的提塘官,很少亲自“跑折子”,王千总此时亲自出京,星夜驰回杭州,自然是有极紧要的公事,需要面报浙江巡抚。只是事不干己,不便动问,就问,人家亦决不会透露。不过,李果亦猜想得到,十之八九是报告宫中所出的大事。
王千总刚吃完饭在喝茶,莽鹄立为李果引见之后说道:“浙江已经在眼前了,不必急!好好息一息。”
“多谢大人,今天一定要赶到嘉兴,明天中午要到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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