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中午直到第二天早晨,陆羽都没有吃饭。
郭周给陆羽买了一份快餐送到宿舍:“吃点儿吧!”
陆羽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我不吃饭关你什么事儿?你烦不烦啊!”一把将快餐扫到了地上。
郭周大吃一惊,急忙给陆羽的父亲打了电话。
陆羽的父亲来到学校,用车把陆羽接走了。这正是移植“小瓢虫”整整一个星期的日子。
又一个星期以后,陆羽回到学校。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郭周看到陆羽回来,自然是非常高兴。他前后左右地跟着陆羽,不料他发现陆羽对他却非常的冷淡。
到了晚上,郭周问陆羽:“陆羽,你有什么不舒服啊?”
“你是和我说话吗?”
“是啊!陆羽。”
陆羽有些生气地说:“你是怎么回事?今天你总叫我陆羽,你为什么叫我陆羽?”
“陆羽是你的名字啊!”
陆羽愣了一下,冥冥之中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一会儿他又平静了:“我郑重地告诉你,我叫梅山,不叫什么陆羽。”
“不要开玩笑,陆羽,你知道我多替你担心啊!”
“我从来不开这种低档次的玩笑,我已经容忍你一天了。”
郭周呆呆地看着陆羽。他知道陆羽出事了。
他急忙给陆羽的父亲又打电话,电话没有人接。当天晚上到陆羽家去找,家里门锁着。当他走出楼房大门的时候,看见有两个人迎上来。
“你叫什么?”
郭周本能的反应让他说了一个不相干的名字。
“你是哪个学校的?”
郭周又说了另一所学校。
“你到这个楼里找谁?”
郭周瞎编了个名字。
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下,这才放郭周走了。
郭周故作镇静地走出街口,飞也似地逃窜起来。
到了学校,他不再和陆羽那样亲近地说话,只是不远不近地在一旁观察。他非常难过。
三天之后,陆羽在公开场合的名字也成了梅山。开始大家只觉得非常别扭,慢慢也就无人再提起陆羽这两个字。改名字是需要很多手续的,但陆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弄齐了证明。于是陆羽在这个学校“消失”了,一个叫“梅山”的学生出现了。
郭周暗暗分析,班主任段梦在这里帮了不少的忙。
有一天,郭周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吃了一惊,声音是陆羽的父亲。郭周永远忘不了那次简短的通话。
“是郭周吗?”
“是啊!”
“我是陆羽的父亲。”声音非常急促,喧闹的车辆声从电话里传来。
“我正在找你啊!陆羽怎么啦?他不认识我了,还改了名字。”郭周几乎要哭出来。
“陆羽连我都不认识了,他说他叫梅山。”
“这是怎么回事啊?”郭周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我现在很危险,没法见到你,你是陆羽的好朋友,千万不要丢下他。”陆羽的父亲哽咽起来,“不要和任何人说,有危险——”
“你在陆羽的肚子里放了什么呀?”郭周已经不顾一切了。
“芯片……科技……第九期……”电话突然变得嘈杂,接着便断了。
两天以后,一个更让人心悸的消息传来。郭周是在网上看到的:医学博士陆翔风不幸去世。
如五雷轰顶。郭周呆呆地坐在电脑前,眼前的一切如在梦中。
陆羽对这个消息没有任何反应。
“陆羽,你还认识我吗?”有一天,郭周问梅山。
“废话,怎么不认识你。你不就是郭周吗!”
“你还记得有一次,几个初三的人抢我的钱,你和他们打架……”
“初三?”梅山眯起眼睛,“初三,咱们在两个学校,我怎么认识你?”
“你原来在哪个学校?”郭周问。
梅山突然说出一个郭周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
那天晚上,郭周躺在床上,彻夜未眠。悲哀和疑惑占据了他的心。
他想去找姜地,他想去找段梦老师,他想告诉自己的父母。但他想起陆教授的死,想起陆教授的嘱咐,他想起那天他到陆羽家的情景,就把这些想法深深地埋在心底。
危险和阴谋!
他虽然说不出危险来自何方,阴谋是谁设计的,但他已经影影绰绰地感到了有一个阴险的幽灵在周围徘徊。
自称是梅山的陆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无论是性格,还是品德、爱好乃至智商。
梅山的学习成绩扶摇直上,几乎各项成绩都在年级名列前茅,尤其是以前他为之头痛的理科和外语。他后来居上,“脱颖而出”,成了学校的天之骄子。
在陆羽发生变化的同时,郭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变得寡言少语。他不再天天跟在陆羽的身后,似乎也有独立性了。
他经常一个人躲在电脑室,直到半夜才回到宿舍。
到了后来,郭周和陆羽的关系,反而不如和其他同学那样密切了。像班上的小公鸡那类家伙以前根本看不起陆羽,陆羽也从来不想搭理他们,现在居然成了很好的朋友。
他们一起偷偷地抽烟喝酒。
郭周注意到了,班上的许多同学渐渐都围在了梅山的身边。
段梦还是他们的班主任,依旧来上课,依旧给大家开班会。
段梦老师明显地消瘦了。有时候,郭周早晨见到她,发现她的眼圈是青的,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郭周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和忧虑。对于梅山的变化,段梦老师当然看见了,只是对于梅山变化的原因她是不是也知道呢?虽然她没有像郭周那样“亲临现场”,但她是姜地的妻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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