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一片安静,邹美玲始终没迈出步子。陆千姿极力掩下眼中的异样情绪,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摔门而出。她低垂着头,有条不紊地替柏远检查各项数据。
柏远身体素质好,恢复的比常人快,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只留下狰狞的疤痕,右手臂骨伤也已经恢复七八成,余下的本来就是要他自己按照医嘱做复健,陆千姿说服自己,这样做不算是公报私仇。短短几秒,心思百转千回,下定决心后,她转头对身后的小护士说:“记一下,1号床可以出院了。”
小护士收起笑,应了声好。
柏远一脸风轻云淡,唇角的弧度若有若无。
指间的皮肤被捏得泛红,火辣辣的。陆千姿把笔装进口袋,转身对上邹美玲幽怨的眸光,淡声道:“护士站和住院楼一楼大厅可办理出院,我今天都在办公室,可以随时过去找我签字。”
她后退几步,和小护士并肩站着,像面对一个普通病人,真诚地对柏远说:“回去之后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别让创伤部位再受到创击,尤其是手术切口。定期复查,复查时间都写在出院单背面,有胸外科的医院都可以。”
一件一件仔细认真地交代清楚以后,陆千姿带着小护士往外走,直到走出病房,都没再看柏远一眼。
柏远伪装起来的笑容瞬间退去,邹美玲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地低斥:“真有出息。”
柏远权当没听到,转移话题:“我和陈启约了午饭,您去吗?”
邹美玲赌气:“不去,没胃口。”
柏远笑笑,走过去轻轻揽着她的肩膀,顺毛捋:“消消气,气坏了身子我心疼。”
邹美玲横他一眼:“你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妈?”话这样说,实际脸色比之前好了些。
柏远立即说:“怎么没有。”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您仔细看,您是不是在里面?”
邹美玲被逗笑,破了功后便不再好摆脸色,她拍开柏远的手,“行了,别贫了。赶快去换衣服。”
柏远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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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一回北城就开始调查真相。
时隔多年,线索又少,只从陆千姿口中打探到冰山一角,陈启派出去调查的人,两天时间只带来一些没有实质意义的废信息。
陈启打电话给柏远时,柏远刚结束会议回到酒店套房。陈启说:“还没查清楚,不过我大概知道你的‘白月光’是谁了。”
“谁?”柏远问,他特别想知道,陆千姿到底把谁当成了情敌。
陈启问:“还记得许灵吗?”
柏远想了两秒,皱起眉:“记得。关她什么事?”
陈启呃啊半天,欲言又止,最后在柏远的逼问下才说出来:“有人说她自杀是因为你。”
柏远纠正他:“她自杀是因为抑郁症。”
这些没几个人知道,陈启知道,所以他们的对话没那么隐蔽忌讳。
陈启:“我知道,所以我听到的时候觉得很扯。”停顿一秒,他问:“你还能不能记起她的样子?仔细回想一下,她和以前的陆千姿,是不是挺像的?”
柏远下意识地问:“什么意思?”
陈启讲明:“她们是同类型的人,自卑,小心翼翼,懦弱,却很善良,自身都难保还试图感化世界,说难听点,圣母。”
柏远语气严肃:“千姿和许灵不一样,她不圣母。”
“你个妻奴。”陈启笑骂,他就不该说陆千姿的坏话,“陆千姿说替身,我想来想去,只有许灵一个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也太好骗了。还是说,她其实只是想找一个借口。”
陈启说完才察觉到自己说错话,对面迟迟没有声音,他打破僵局:“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要不要我把陆千姿的微信和电话推给你?”
又过了一会,柏远才出声说:“找她解释,微信和电话我已经有了。”
“这么快。”陈启有些吃惊。
柏远说:“找人要的。”
陈启不问柏远找谁要的号码,这不是什么难事,他说:“我接着查,查到什么再告诉你,你什么时候去找她?”
柏远说:“她生日马上要到了。”
陈启明了,他沉默几秒,幽幽地说:“我不是要挫你的气,但你要有心理准备,她可能连大门都不让你进。”
柏远啧了声:“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
陈启笑了笑,真挚道:“能,祝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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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个生日,陆千姿都在家里过。她本科毕业留校读研,四年交到的朋友大部分与她天各一方。
留在北城的朋友寥寥数人,江敏熙和她老公算两个,师兄算一个,加上两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七拼八凑,凑出六个人来,生日那晚在租屋的阳台上烤肉庆生。
当初看房子时她一眼相中了这个露天大阳台。站在阳台上,下城区的璀璨夜景一览无遗,背披着浩瀚星河,吹着习习夜风,吃着烤肉,喝着啤酒,快乐无穷。
生日这天,一下班,陆千姿便去超市买食材,烤肉蘸料她自己调,味道和烤肉店里的不相上下,朋友家人都爱吃。酒水食材塞满后备箱,从超市出来,她到舅舅家接嫂子和小侄女,舅舅和舅妈不爱凑年轻人的热闹,不跟她们一起去,哥哥出差还没回来。
小侄女最近没学其他手工,叠了比送柏远时还多一倍的千纸鹤送她,陆千姿觉得心满意足,奖励媛媛一个长长的抱抱,一直把她抱下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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