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桶里的竹料已经蒸煮了半月有余，估摸着料也被煮得差不多了。李漾儿让子渊将压在上面的石块搬掉，用一根大木棍往木桶里搅动了几下。
“怎么样？”李漾儿在灶台很是期待地小心翼翼地问道。
“应该可以了，搅动起来不费什么力。”子渊给了一个李漾儿想要的答案。
造纸这事，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经过前两道工序的漫长等待，到了关键的工序时刻，李漾儿的心里还是有些小紧张，没有十足的底气。为了结束用树叶解决问题的痛苦经历，这回就算是把体内的能量全部用完，她也在所不惜。
让子渊清了场，整个过程不许其他人靠近，只留下子渊在旁辅佐。待到竹料完全冷却，将其倒入早已准备好的木槽里，用平板式的竹帘把纸浆捞起，过滤水分，成为纸膜。但由于没有纯熟的技巧，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得到厚薄适中、分布均匀的纸膜。李漾儿十分庄重地双手紧握着竹帘，深呼吸静下心来心里想着一张张完美的纸张，再下帘子捞上来的纸膜，让她激动得快要掉下眼泪来。
“子渊，你看，纸。”李漾儿兴奋得像个孩子，迫不及等得与他人分享着心中的喜悦。
子渊对于纸没有太多概念，记忆里也没有用纸带来的种种好处，但是他能从李漾儿兴奋的神情里感知得到这纸对于她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恭喜你，漾儿。”
“谢谢你这么多天顶着烈日蒸煮竹料，纸造出来了你是第一大功臣，以后这造纸的技艺就教给你，你的工作就是负责我们大家的用纸。”李漾儿端着捞出来的纸膜将它放在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木柜上边走边说着，“过来帮我把竹帘上的纸膜取下来平放在柜子上。”
子渊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竹帘上的纸膜取下平铺在柜面上，就像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百般呵护。
二人共同协作，大约两个小时过后，木槽里的纸浆被捞得差不多了，柜面上也堆叠了上百张纸。然后在那堆叠好的纸膜上压上木板，在木板上再压上重重的石头，以便将纸膜里的水分挤压出来。再将压到半干的纸膜，一张张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晒干以后的纸便就可以用了。
李漾儿举起一张半干的纸膜对着太阳，嗅着纸上的淡淡地腐竹的味道，她简直要佩服死自己了。虽然这纸张的质地没有以前使用的洁白柔软，可是这是她李漾儿平生第一次造纸，居然还成功了。纸张虽然黄了些也糙了些，但是比起树叶来那简直好得太多了。相信把这技术教给子渊以后，以他对工作的那份认真与钻研的劲，纸张的质量会不断地改进。想想一切都那么美好，连火辣的太阳也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这第一批纸数量不多，李漾儿已经认真地清点过三遍，总共是一百三十六张。这纸长约90厘米、宽约60厘米，每干一张纸李漾儿就用她的军刀将其裁成边长约10厘米的正方形纸块，这样下来每张纸就可以裁成14张小纸。将裁好的纸轻轻地放在竹篓里，等待日落收工的时候，她要把这些纸分享给大伙，让他们体验一下文明、科技、劳动的成果。
心情甚是舒畅，边裁着纸边哼着小曲，还不忘拿子渊来打趣，“子渊，你是不是喜欢蓁蓁？”
帮着整理纸张的子渊被李漾儿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耳朵根子都发热了，这个女人说话总是那么突然，并且总能点到他的死穴，难道她有读心术不成，“不-是-我-没-有。”
心里发慌连说出来的话都发着颤不顺畅，连竹篓里的纸都被颤乱了。李漾儿看着眼前这大汉子笨拙的演技，扑哧一笑说道：“果真没有？”
“果真没有。”子渊努力把心定了下来违着心答道。
“我还想着你造纸有功，给你多领些纸送人呢，看来是我多心了，我还是多给些给尹勋让他去送给蓁蓁好了。”李漾儿故意漫不经心惋惜地说道。
“是你多心了。”子渊的说话的语气从慌乱到强装镇定再到些许失落地说道。
“不要做违心的事，要懂得去表达。”李漾儿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尹勋的肩膀，然后起身抱着一竹篓的纸走向了自己的帐篷，“你把那些纸摆到火堆边去，告诉大家今天的晚饭集合，我要给大家发纸，哦，对了，旁边那一小筐纸是你的，好好地保管起来。”
“噢，知道了。”
女人们早就在一旁偷偷地观看，并在讨论着这纸的用处，就像隔着门帘偷看来提亲的新姑爷一般。好不容易熬到日落时分，为了能早早能摸上一摸竹篓里被李漾儿十分看重的纸，女人早早地就燃起了火堆，烤肉的香味弥漫着整个盆地，而今天的烤肉似乎也格外的香。
“收工喽。”尹勋知道今天出纸，并且也从女人们那里得知造纸成功了李漾儿晚上要发纸的消息，见火堆燃起烤肉的香味飘来，便兴奋地喊道。
火堆旁众人的目光纷纷锁定在那个装着纸的竹筐上，李漾儿像是一个打了胜战的将军一样，高傲地站在自己的战利品旁边，豪气地跟大伙说道：“今天我们的纸造出来了，第一功臣便是子渊，我决定以后造纸的工作就交给子渊。”
“嚯嚯嚯。”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表示对李漾儿的决定十分的赞同，同时也是对子渊表示祝贺。
“纸有很多的用途，在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我们根据纸品的不同，用它来书写、记录、印刷、卫生、装饰，它可以印刷成报纸、做成纸箱贮藏东西、做成牛皮纸包装物品、做成卫生纸用来擦拭污垢，卫生纸对女性来说简直是日常物品。”李漾儿侃侃而谈地为大伙普及着有关纸的知道，“现在我把今天造出来的纸分发给大家，你们可以随意用它来做什么，但是我建议大家还是用它来擦屁股吧，别再用树棍和树叶了。”
听到李漾儿这样说，火堆的男人们哄然大笑起来，而女人们则捂着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不忘把眼睛望上竹筐。
“雪岚你上来为大家发纸，男人们每人十五张，女人们每人三十张，让女人们先领。”李漾儿说道。
于是大家排好队，伸张了脖子等待着领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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