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等待两秒后跨出步伐，与刚转身的杨念真打了个照面。
杨念真被吓了一跳，“陆……陆特助。”
陆尧很客气地点头，“杨小姐。”
之后离开。
杨念真一脸惊惶地看着陆尧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
“怎么了？”
“啊！”
杨念真一惊，叫出声来，回头看是杜蕊。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你怎么出来了？”
杜蕊脸上收敛起之前的喜意，狐疑地看着脸色煞白的杨念真。
“我……我接个电话。”
杜蕊看看没有第三人的走廊，低声问：“你哥哥是不是要出来了？”
杨念真吞咽一下，“他……已经出来了。”
“在南港？”
杨念真轻轻点头。
“蠢货！”杜蕊脸色阴郁，“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这点事都办不好！”
在陆明易向她释放好感的这个节骨眼上，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坏了她的好事。
杨念真瑟缩一下。
杜蕊脑子里思量几秒，盯着杨念真的脸突然慢慢笑起来，“念真，就算你哥哥胡言乱语说些什么，对我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我可从来没见过他，更谈不上唆使，那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你做的。”
杨念真脸色僵住，有点不敢直视面前笑容森冷的杜蕊。
杜蕊脸色突然又变得温柔，宽慰她，“姐妹一场，我才不会那么心狠呢！原本我打算介绍沈家二公子给你认识，他上次还向我提起过你。”
杨念真眼睛一亮，急急说：“蕊蕊姐，你放心，我哥那绝不会出什么乱子。只是……”
“要钱？”
杨念真神色有些尴尬，“没有钱……我哥他不会走的。”
杜蕊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冷笑，“钱我会给你，你必须保证他离开南港。不然……”
杨念真深知杜蕊没说出来的话。
她最初是因为她的姑妈也就是陆正林续弦杨小玉的缘故才认识杜蕊，杜蕊把她带到上流圈子，她自此大开眼界，真正见识到有钱人的生活。
她当然知道陆正林和陆明易关系早已闹僵，但是杜蕊并不知情。因此，杜蕊看在陆正林的面子上对她一直很大方，以姐妹相称，带她出入各种场合。
她这几年依附着姑妈和杜蕊，给家里谋了不少好处，她爸因此做生意也赚了一些钱。
更重要的是她还指望通过杜蕊能嫁给上流圈子的有钱人，那位斯斯文文的沈家二公子就是她的目标。
她看着杜蕊，坚定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我哥坏事。”
*
回到包厢，杨念真有些心神不宁地坐下。
这时，余靖瑶过来挨着她坐下，凑近了看她脸。
杨念真后知后觉，连忙往旁边让让。
余靖瑶耸耸肩，语气竟然算得上温和，“杨念真，上次的事是我太冲动，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算作补偿。”
杨念真有些受宠若惊。她知道余靖瑶出手阔绰，再说上次本来就是她错，她没道理拒绝她的补偿。
余靖瑶知道她心动，半强迫地拉起她，“太吵了，我们去外面谈，你想要什么？”
杨念真隐隐觉得不妥，但还是抵不住心里的贪念，半推半就随她出去。
余靖瑶带她沿着走廊走，经过一间敞着门的包厢，猛地推她进去，关上门。
余靖瑶惊叫一声。
灯突然打开，她惊惶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是辛苍。
辛苍笑容客气，“杨小姐，请坐。”
杨念真见是她，勉强镇定下来，转身要走。
“杨小姐，”辛苍微微扬声，“我劝你还是坐下。”
杨念真不以为然，脚又抬起。
刚走一步，耳边突然袭来一阵气流，一只拳头已经杵在她脸颊。
杨念真倒吸一口凉气，她刚才只要步子再跨多一公分，她的脸就会硬生生挨上拳头。
她缓缓转脸看着面容冷漠的辛苍，和刚才客气和善的样子已经判若两人。
辛苍收回拳头，声音平静，“请坐。”
杨念真乖乖走到沙发坐下。
辛苍跟着坐下，淡淡地说：“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
杨念真缩在沙发上，声音细小，“谢我什么？”
“谢谢你几年前给我打的那个电话。”
杨念真脸上先是出现一丝极细微的慌乱，立即又转为一脸疑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几年前我根本不认识你，给你打什么电话！”
“你的声音我不会听错。当年是你在事故现场拿着我父亲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我没有！”杨念真还是斩钉截铁地否认。
辛苍怜悯地看她，“杨念军可是把什么都说了。”
“不可能！他不敢！”
杨念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急忙忙捂住嘴，一脸紧张地盯着辛苍。
辛苍刚刚只是唬她，此时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父亲的车祸并不是简单的意外，而这个杨念真必定知道当年的事。
这事说来也巧，辛苍上周末去监狱看望小罗，发现小罗脸上有些青紫，在她再三追问下，他才说自己在牢里与人发生口角，被人打了。
她问打他的是谁，他说那人是撞死了人又逃逸被判了六年，过两天就要被释放，他的名字叫杨念军。
辛苍几乎是立即就联想到只有一字之差的杨念真。
离开监狱后，她马上打电话给师兄周书远，问当年父亲车祸的事。
当年她因父亲的死心中愧疚难当，只知道是有辆卡车撞了父亲，但具体事宜是由师兄来处理。
辛苍看着杨念真惊慌失措的样子冷声问：“这事和杜蕊有没有关系？”
杨念真立即摇头，“没有，和她没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
辛苍扯扯嘴角，“那就是和你有关系了？”
杨念真一愣，今天接二连三被惊吓，已经濒临崩溃地大哭：“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
辛苍回到家，心情有些沉重。
杨念真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她没有证据，暂时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打开阳台窗户透透气。
已经十点，外面一片安静。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汽车，路灯下看得并不分明，辛苍却觉得有些熟悉。
她眯起眼睛看车牌，尾号似乎是个“8”，知道必定是他了。
关上窗户，她回到屋里。
洗漱完，她又来到阳台，透过玻璃向外看，他还在。
拿出手机，她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你送杜蕊什么礼物？】
对方立即回过来：
【不知道。陆尧看着办的。】
见辛苍没回应，又发：
【生气了？】
【哼哼，还有十天，到时给我交代。现在回去睡觉。】
【遵命，老婆。】
又胡说。
辛苍嘴边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她从头到尾只是有点生气，并没怀疑他。
下一刻她又在猜测陆明易接近杜蕊的用意，或者，他在和她调查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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