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地面逐渐升高，光线变得昏暗，有些地方的射灯只是窄窄的一束光，穆子扬走了几十米后，迎面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只有一只眼睛，现在他正用这只独眼打量着穆子扬，一边口中慢慢伸出一截又厚又长的灰舌头，舔着突出的犬牙，与其说这是一个人，穆子扬更愿意把他称作一只狗……这明明就是一张狗的脸！穆子扬不人为这个是天生的，他们怎么能把移植犬牙胚的技术用在人类身上呢？这些人真是疯了……穆子扬再一次发出感叹，免疫抑制剂可不是随便哪棵树都能结出的果子，科技含量如此之高的技术竟然用于这么疯狂的目的，这些人太可怕了
“那个小日本被你杀死了？”牙齿改造工程显然影响了他的语言能力，一行口水从他扭曲的下唇边流了下来……“我听到你来了，早听到了”无法判断他的年龄，也许会很年轻，但那对犬牙以及满脸可怕的刀疤，还有深陷的眼窝，让他看起来简直不像人类，而像野兽，弄出这么一张脸来，可是件费时费力的活儿，还得有点创意才成，看他的举动，这个怪脸人好像过得挺开心，他穿着一条脏得发黑的破烂牛仔裤，裤缝处油亮亮的，他赤着上身，脚上也没穿鞋，那张嘴怪里怪气地撇了一下，好像在笑……“但是马上你就会被杀死”
“是被你杀死么？”穆子扬心平气和的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可不想被人杀死，而且也不太想杀人”
狗脸人的大嘴一张一合的，发出无声的大笑“那么……来吧，我们的头儿要杀死你……而且你的肉似乎很可口”
狗脸人为了配合自己的话，顺便从嘴角流出一串口水
狗脸人说完这句话，立刻转过身向走廊的一条岔路走去，穆子扬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进了那条岔路，虽然这跟他要去的地方不是一条路，但是他知道，如果不配合一下这个人，他是不会轻易让自己脱身的
走过一段狭窄阴暗的道路，前面突然豁然开朗，穆子扬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聚会的场所，或者更像是一个地下拳击赛场……偌大的空间中央，一个类似于拳击台的东西悬挂在那里，之所以说是悬挂，是因为“拳击台”下面是一个正方形的深不见底的黑洞，“拳击台”边长八米，似乎有个巨人用钢缆和弹簧左一道右一道地绑住了这片垃圾场，把它悬空吊起来，稍一摇晃，它就吱嘎作响，而这地方偏偏永远在摇晃，聚在它周边的十多个狗脸人们不断在自己的“座椅”上扭来扭去，想找个舒服的姿势，于是这地方随之颠簸晃动，聚氨酯地板被磨得锃亮，上面深深刻了数不清的首字母缩写，恐吓之词和宣泄激情的句子，悬吊这个地方的钢缆没与其他墙壁连在一起，而是单独的一套，一直向上延伸，伸进上方两盏刺眼的白炽灯照不到的黑影中
一个和狗子一样长着犬牙的姑娘手足并用跳下地板，她同样赤裸着上身，在胸前刺着靛青色的螺旋形图案，眨眼间，她径直奔过这一层，哈哈笑着，一把揪住对面一个小男孩，男孩正从一个大瓶子里里喝一种黑乎乎的液体……“刀疤，刺青和犬牙，这些是我们族人的时尚……”狗脸人自豪的解释着“你要知道，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娱乐项目是比较贫乏的，而我们又非常喜欢娱乐，于是才有了这个地方……你不要用你俗不可耐的眼神看着我，我们是一种自愿进化的人类，我们跟那些充当炮灰的怪物和士兵不同，我们的身体已经高度进化了”
“于是你们就进化成狗了？”
“等你的身体被撕碎的时候，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
“这块地方是干什么用的？举行仪式？竞技比赛？玩艺术？但我看得出来，这个空间结构很特别，它好像经过了一代代的修缮，才最终完成，可是，我知道军方是最近才开始对这个国家发难的”“那些都是你们的错觉，我们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了，包括这个地下世界……当然，在这个国家还有许多这种地下世界”
穆子扬的手里还拿着那支步枪，但是，已经没有几颗子弹了，步枪的那种分量和硬度，并不能给他一点心理安慰，于是，穆子扬把它随手扔到塑料地板的角落
“我说过，我们喜欢娱乐，这里就是一个娱乐场，我们在这里进行一种杀人游戏”
“杀人？游戏？”穆子扬吃惊的听着这个狗脸人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把杀人和游戏联系在一起
“是的，你们这些原始的人类一点儿也不明白眼下正在发生的事情，或是即将发生的事情，这正是这场游戏的本质，你们这辈子的大半时间里，都不过是一个浑浑噩噩的容器，盛放着别人的知识和信息，然后被别人清空，吐出你们自己都完全不懂的语言”
就在这时，穆子扬发现周围的狗脸人完全安静了下来……一个人突然出现在灯光照射范围的边缘，他就像一个游客似的不动声色，踏上“拳击台”，周围是一大圈悄然无声的狗脸人，穆子扬跟那个站立的人目光接触，双方停滞了片刻，那个人慢慢走进灯光下，这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狗脸人……或者，穆子扬更愿意把他叫做豹子，他太像一头凶猛的豹子了，无论那种凶猛的外貌还是内在的气势……他跟其他人一样，赤裸着上身，光着脚，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他的脚灵活的踩在粗大的绳索上，整个“拳击台”摇晃着……“嘿！”豹子冲着穆子扬招了招手“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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