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慕雪随即窘红了脸，呛得差点没吐出一口黑血来，没好气地瞋白道：“你说什么呢？孙大爷。”
孙子楚被她一句“孙大爷”，弄得又是一脸的不爽，但很快就恢复了从容，继续笑嘻嘻地说：“你知道，国子监今天热议的话题是什么吗？”
晏慕雪狡黠歪头，“是什么？”看这小子一脸贼样，就知道不是好事！
孙子楚见她感兴趣，就贼兮兮地凑上来，压低了声音，“国师大人脖子上的那个红印，到底是谁咬上去的？”
晏慕雪做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翻了个白眼。脑海里，却不期然地想到九羲那张明明不近女色的脸，脖子上却有着一个怎么看怎么暧昧的印记。不知道这时候的他，在人前，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孙子楚见她出神，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不由挑眉，“那底下的人，说得那样起劲，我师哥却是半点遮掩的自觉都没有。反倒是堂堂正正地招摇过市，好像还生怕有人不知道似的。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师哥今天心情特别好，也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了。说起来，能让他高兴的事，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件……”
他若有所思地搓着下巴，冲她眨眨眼，“你们，结契了吧？”
晏慕雪愣了一下，才点头。这件事，没有瞒他的必要，也瞒不住他。她索性也就坦然些，“你跟他认识多久了？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结契吗？”她不是后悔了，而是一直都很奇怪九羲执意要结契的原因是什么。
孙子楚神情古怪起来，别别扭扭地扯着嘴角，一副为难的样子，“我跟他，倒是从小就认识。只是，这个结契嘛……我也不是很清楚……”
见晏慕雪明显不相信，眼神闪躲了两下，又干巴巴地说：“你也知道，我师哥这个人，有很多秘密的……他要是不肯说，你就是把他吊起来打，也问不出来的。”
吊起来打么？她可不敢。
晏慕雪心里一怵，转念又问：“那……那个男人，你认识吗？”她说话的同时，在眼睛上比划了两下，孙子楚却是一脸茫然的表情，显然看不懂她的意思。
晏慕雪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听说是从神域叛逃下来，堕入了修罗鬼道的……你当真不知道？”
“什么？”孙子楚当真是吃了一惊，整个人“噌”地一下站起来，拔高声音道：“有这事？”
晏慕雪见他当真不知道这事，不禁纳闷起来：他居然连自己的师弟也瞒着？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孙子楚似乎跟她有着同样的困惑，一脸丧气地坐回秋千上，就气哼哼地道：“罢了。从我认识他那天开始，他就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都说他是草原上长大的孩子，无父无母，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外人看他，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玄心妙法门的六大长老，却把他捧得跟神似的，亵渎不得。管他又招惹了什么人！”
虽然孙子楚生气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失宠的孩子，让晏慕雪不禁好笑。她却还是很快就抓住了重点，蹙眉道：“你说什么？他是草原上长大的孩子？”
对九羲的感觉，忽然变得似曾相识起来。如果九羲就是自己前世在草原上的玩伴，那么——他爱的，会不会就不是曾经的晏慕雪，而是真正的自己？这样的想法稍起，心里就不禁淌过一丝暖流，欢喜不已。
可很快，晏慕雪就禁不住摇头。
重生的事，实在太过大胆，根本是逆天而行。虽然不知道传说里流传的重生之法，究竟是怎样的过程，但她知道——但凡逆天而行的事，必然都会承受着天罚，痛苦一生。如果她的重生，是九羲一手促成的，那么，九羲现在必然在承受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想起他昨夜的吐血，心里就是蓦地一紧。
难道说——他执意要结契的原因，就是这个？
可结了契，就能避过天罚了吗？
晏慕雪心中疑问不断，慌忙又问孙子楚：“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晏慕雪了？”
孙子楚明显一怔，脸上僵了僵，又很快就释然了。挠了挠头，就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妨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师哥当年一直很喜欢你。只是因为当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抽不开身……等到他回头来找你的时候……”
说到这里，孙子楚明显地伤感起来，欲言又止地瞧了她一眼，竟然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
“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你在我师哥心里，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就行了。”孙子楚用了些时间才把心情收拾好，“其他的，就当它是狗屁，统统不要管。”
晏慕雪垂着眼，有些怅然，“那你告诉我——是不是结了契，他就没事了？”
孙子楚很笃定地点头，“对呀，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晏慕雪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当这层层的真相被剥开，晏慕雪心中顿时豁然起来，感觉天高云阔，心中舒爽。她没有跟孙子楚多说下去，一路小跑就到了九羲的书房。
九羲正在处理公务，见她进来，就是一愣，“有事？”
因为奔跑，晏慕雪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副娇憨可爱的诱人模样。她气息尚未喘匀，就径直走上来，往他身上压来。
九羲未有防备，被她这样生猛地一扑，整个人都从凳子上滚了下来。晏慕雪也顺势压到了他的身上。
晏慕雪本来是想学他那样霸道地捧着他的脸，狠狠一吻。哪知道，闹成了这样。晏慕雪倒觉得这样也好，省得一会儿有人偷看。
九羲刚明白自己这是被人扑倒了，就感觉晏慕雪温软的唇覆了上来，笨拙又毫无章法地蹂躏着他的唇。
九羲还闹不清情况，又有些哭笑不得。见她好是苦恼的样子，只好轻笑一声，反客为主地噙住了她的唇，辗转厮磨。
一通热吻下来，两人就那样躺在地上，九羲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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