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大齐的太子……百里寒。
百里寒穿着一件暗紫华服，头戴金冠，眉目疏冷。只是面无表情地往前几步，浑身上下就透出一种唯我独尊、睥睨天下的傲然气势。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好似众人在他眼里就如蝼蚁一般，都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他的出现，让晏慕雪心里顿时少了几分底气。
和晏慕宁对战，她本来就没有多少胜算，只是想着晏慕宁平日里最是珍视自己的脸面，她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重挫晏慕宁。也正好借此震慑那些小觑她的人，在国子监打出名堂。
看着众人的表情，她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可若是和百里寒对战……
此时的胜算，却是比及晏慕宁，还要生生少上几成。
按理说，要争得国子监的首榜首名，和百里寒的交手是怎么都免不了的。
晏慕雪也不是没有谋划过，只是这会儿想到百里寒的实力，不论理智和胆色都不由自主地怯上了几分。
上次在宫里，扣住了百里寒的麻筋，凭的不过是一点侥幸。
这次，百里寒显然是有备而来。
如今，又当如何呢？
晏慕雪心里没底。
“怎么？刚才还一脸狂妄的晏大小姐，现在怕了？”百里寒阴鸷的眸色，在漆黑的瞳仁里凝做一点，利芒激射，“这时候害怕，岂不是要坏了你‘晏大废物’的赫赫威名？”
晏慕雪心里虽然没底，却也知道“输人不输阵”的道理。刚才那般从容冷慑的气势，断是不能弱的。
她面上神情不变，依旧泰然自若，只是浅浅一笑：“太子殿下真会说笑。我不过是没有说话而已，你就能说我怕了？”
“逞一时意气的人，最后都会死得很惨。”百里寒扬唇，“你没听说过？”
“听过。”晏慕雪一本正经地嘴硬道，“只是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是太子殿下你？”
面上虽然这样镇定地说着，暗里却是已经开始向九羲求救：“国师大人，我该怎么办啊？”
意识界里，九羲声音清冷道：“说大话的人，现在怯场了？”
“……”晏慕雪心里一窘，半晌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犹豫了半天才道：“我倒不是怕，我只是不想错失了大好的机会……”
九羲默然片刻，叹道：“原本让你用‘玄心空明剑’，兴许还能险胜一局。你却要铤而走险，连凝意剑都弃之不用。招倒是好招，你这般夺人的气势，国子监大半的弟子都快被你折服了。只是，遇上太子这样更为强劲的对手，你怕是……要自打嘴巴了。”
听到一句“自打嘴巴”，晏慕雪就不禁咽了口唾沫，想想都有些无地自容。
那样的处境，她才不要！
“我不管，”晏慕雪心下一横，“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赢了太子。我晏慕雪已经当了十几年的废物，那种看不到头的日子，我不会再过了。”
这样的硬气，一直是九羲所看重和激赏的。可这样的逞强，却使得九羲长久地沉默起来，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晏慕雪见他不说话，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却也并未强求。
擂台上，受了断剑之辱的晏慕宁，此时正一脸感激地望着百里寒，心里更是情意绵绵，不可自拔。
百里寒朝她微微颔首，虽是神情莫测，晏慕宁却依旧是满心欢喜，相信不消多少时间，百里寒就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晏慕宁暗暗放下心，不屑地瞧了晏慕雪一眼，就恢复了表面的淡泊宁静，满脸的不在乎。她自觉从容地下了擂台，走入观战的人群中。
旁人或戏谑或嘲讽或关切地讨论着她，晏慕宁始终泰然处之，但笑不语。
“晏大小姐既然不喜欢用武器，”百里寒森然一笑，一手放在背后，一手朝她徐徐伸出，“我们就，赤手空拳，较量较量。”
晏慕雪冷冷睨了一眼那修长的手掌，突然被那句“赤手空拳”激得脑子里灵光一现。忽然，明白了。
天下功夫，指有指功，腿有腿功。不用武器的功夫，何其多！
这样一想，晏慕雪顿时有如醍醐灌顶，想起刚才以指击剑的那股气劲，强劲浑厚、力比千钧，正是被九羲封结在丹田里的那股强大的灵力。这般厉害的灵力，若是再辅以一定的章法，兴许真有险胜的可能。
晏慕雪慌忙在脑海里翻找出一本上乘的指法，匆匆看了一遍。
心里，顿时稍安。
“动手吧。”晏慕雪身形未动，微微笑道。
这一笑，当真是发自内心的云淡风轻。
就连百里寒都深有感触，他心下微微一滞，最终还是将灵力在掌心里凝聚起来，朝晏慕雪劈出一掌。
强大的气劲，澎湃而出，一波波地直冲她面门而来。有如泰山压顶一般，迫得她身形急转，使出了熟稔的“倚风踏水”。
这一转，便是迅速地回身，将灵力凝于指尖，激发出一种骇人的力量，跟着就是一指。
这一指，还只是初步的尝试，没有运用什么高超的指功。只是本能地，将这点灵力从指尖释放出来。
强大的灵力，从指尖激射而出，一股脑地拧作一股，变成了一把无形的利剑，似幻似真，直逼百里寒。
与上次“以气为剑”不同的是，指剑只是灵气结成的一道气劲，并不是实剑。相比起来，指剑更能自如地控制，不会伤及根本。
百里寒似有防备，一个旋身，周身灵气“嘭”地往外一扑，结成了一道将他紧紧包裹的气障，将晏慕雪的指剑挡了回来。
晏慕雪被气浪掀得一趔趄，慌忙收势，将周身灵气收敛，以待蓄势反攻。
这一击，虽然并未成功，却让晏慕雪感受到了指剑的威力。只是，百里寒结下的气障实在厉害，她该如何攻破呢？
“藏剑于心，剑心合一。”意识界里，传来九羲清冷的嗓音，“穿云裂石。”
穿云裂石？
晏慕雪神情一凝，难道说是要这“玄天破魂指”和“玄心空明剑”两相结合，使出“玄心空明剑”的剑招“穿云裂石”？
她不敢说有这样的悟性和造化，只敢蓄力试上一试。
晏慕雪手上一个起势，两指一并，指剑呼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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