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贾赦后。
书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本该习以为常的寂静在此时却不知为何叫人有些难以忍受。
章桁站起来、坐下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刚才书房里还热热闹闹的,现在却寂静无声。
将手头上的书撒手丢开, 章桁把手下叫来。
“最近七皇子那边有什么异动吗?”章桁坐在官帽椅上, 手指在扶手上敲击着,问道。
手下想了想, “前不久七皇子去了刑部大牢见了徐成松。”
“哦?”章桁挑起眉头来, “他在里头呆了多久?”
“大概不到一盏茶时间。”手下回道。
一盏茶时间?章桁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扶手, 这一盏茶时间可不算短了,要吩咐什么事, 交接什么人, 也够了。
徐成松这个老不死,必然手上还留着不少人手。
“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章桁若有所思地问道。
手下摇了摇头, “他们似乎早有防范, 咱们原先安插的钉子都被拔了。”
啧。章桁捧起茶盏,这手段恐怕也是徐成松的,以徒禄的手段,要把刑部大牢里头的钉子给拔了, 还嫩着点儿。
“盯紧他和宋袁青, 这二人凑到一块儿去,必然是有所图谋。”章桁沉着脸色说道。
“是!”手下道。
章桁摆了摆手, 示意他离开。
等书房又安静下来, 他在榻上坐下, 小火炉重新点起。
他看着火炉, 忽然笑了。
喜欢什么样的人吗?
章桁笑着摇了摇头。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年幼的时候是不曾想,等到年岁稍长的时候,骤逢家变,章府的担子一下子落在他的肩头上,他既要挑起家业,又要照看太子,以防被小人算计,身兼多职,几乎抽不出空来,更不用说去思考这件事了。
如果贾赦不提,章桁甚至连想都不会想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章桁想了一会儿,着实是想不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索性撒手,不再管这件事。
然而,翌日早晨。
当他一早醒来时,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老爷,”伺候的丫鬟们端着铜盘、巾子候着。
章桁瞥了她们一眼,摆摆手,“东西放下,出去。”
“是!”丫鬟们面面相觑了一眼,放下铜盘出去了。
章桁掀开被子,往下看了一眼,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脸,从手指缝里泄出几句话来,“疯了不成?”
他竟然梦到贾赦了。
章大人有些不对劲!
贾赦低头看着手中的《经义杂注》,估摸着章桁没发现,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章桁一眼。
他手中执着《论语》,心思却很显然地没放在书上。
眼神落在窗棂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贾赦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如果是在往日,他这样走神,章桁是早已发现的。
但是,现在,他已经朝章桁身上看了好几次了,章桁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可见,章桁身上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章大人!”贾赦心念一转,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声。
章桁明显被吓了一跳,他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什么事?”
“有句话想请教一下章大人。”贾赦笑着说道。
“哦。”章桁接过贾赦手中的《经义杂注》,他的学识广博,只是粗粗看了一眼,就能够给贾赦解释出来。
贾赦这些日在他的点拨下,进步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了。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贾赦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偏过头看着章桁,“对了,大人,您刚才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
章桁对上贾赦好奇中带着探寻的眼神,不经又想到了那一个梦里的场景,他耳根顿时一红,“咳咳咳,没什么,不过是朝廷上的事。”
朝廷上的事?
贾赦瞥了一眼章桁几乎红透了的耳根,这是在糊弄谁呢。
这模样,一看就是春心动了!
“原来是朝廷上的事。”贾赦照顾了下章大人的脸皮,很配合地装瞎说道:“章大人,真是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章桁移开视线,心虚万分地说道。
他怎么会!怎么会梦到贾赦呢!
他难道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
“后日便是会试了,明日我就不来找章大人了,这些日子来,麻烦章大人了。”贾赦收拾着东西,说道。
章桁抿了抿唇,瞥了贾赦一眼,“你若能考中会元,那就称不上麻烦了。”
贾赦觉得有几分好笑。
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竟然觉得这样嘴硬的章大人很有几分可爱。
“承大人吉言。”贾赦笑道。
临走之前,章桁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说,却又说不出口来。
贾赦倒是奇了怪了,章桁向来果断,何时这么迟疑过?
他站住脚步,背过身来,笑着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章桁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最近你们府上可还是依旧门庭若市?”
他说的很委婉。
贾赦愣了愣,想了想都没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要如实说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有个想法——章大人莫不是在问媒人的事?
他眼睛里掠过一道精光,装糊涂地说道:“是啊,这些日子到府上拜访的亲朋故友不少。”
章桁咬牙,这小狐狸分明知道他在问什么,竟然揣着明白装糊涂,真真是让人又恨又爱。
“我说的是——媒人!”章桁难得退了一步,语气中很是咬牙切齿地问道。
“原来章大人问得是媒人啊,章大人为什么不直说呢?您这样说,学生怎么能明白?”贾赦得了便宜还卖乖,笑嘻嘻地说道。
章桁往他身上甩了两个眼刀子。
什么叫做见好不知收,贾赦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贾赦连忙顺毛安抚道:“学生已经跟家父家母说了,眼下以学业为重,其他的一概不理。”
章桁心里头这才觉得顺气,看了贾赦一眼,“嗯。”
贾赦心里腹诽:这章大人闷骚得够可以。
他倒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知道章桁的厉害。
“那—学生先走了。”贾赦说道。
章桁点头,“去吧,盼你蟾宫折桂归来。”
贾赦心里头一暖,笑着道了声是。
这章大人虽然闷骚,但嘴巴还是很会说话的。
贾赦这想法要是被朝廷上其他大臣知道,一定会被怀疑,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章桁。
谁都知道,章大人那张嘴——那简直就跟刀子似的。
不说死人已经算是仁慈了。
哪里是会说话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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