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说:“你乱说什么呢?我们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说死?”
我说:“我们没死吗?”我惊异地看着她,我说:“董柔,你真神唉,为什么你从好么高的楼上跳下来,却没有摔伤呢?”她又笑了起来,却又带着忧伤和怜惜,说:“原来,原来你以为从楼下跳下来的是我,你,真傻!”她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我没死,我没有跳楼,你也没有死,你只是累坏了。我们都还好好地活着。”我只觉得说不清的巨大委屈直冲心头,我大声地哭泣了起来,我说:“董柔,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我错了!”
……
经过这次事情,我和董柔改变了我们的相处方法。就是充分的交流勾通,没办法见面的时候就打电话。每天坐在服装店里边卖衣服边打电话成了我的生活主题。我能够听到她在饰品店里介绍各种饰品的声音,她已经学会骗人了,她给我寄在腰上的同款腰链不但涨了价,还多了好几项功能。她说穿着腰链的红绳是月老的红绳,那玉片不但开过光,而且还是配对儿的。俗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男孩子买了观音玉片她就要求他给自己的女朋友或者是未来的女朋友买一条有大佛雕的玉片腰链。有时候听着她跟顾客胡说八道,说得那些饰品好像真的都有其独特的命运,带表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我不得不佩服她了。有一件,她竟然把一只假的天珠卖出真天珠的价格。等客人走了,她拿起电话说:“成功!”
我说:“你这是骗人知道吗?万一人家发现是假的,回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董柔说:“其实真假根本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挂上了天珠,觉得自己有神保护了,而且还变帅了不少,目的也就达到了。”她对于自己的饰品,慢慢地琢磨出些歪理来。不过她的歪理百分之百都能得到我肯定的回应。我推到了很多柯义邦的邀请,争取每天准时回到我和董柔的小家,我们一起动手做晚饭,然后一起看电视,讲讲白天在店里的所听所闻。我们不约而同地再没有提起叶知秋和柯义邦,我们只谈我们愿意接受的话题。好像这样,就可以避过心灵深处的伤口,好像这样就可以掩盖所有,真的过上快乐的生活。但无论如何,表面看来,我们是快乐的。那一年年终,我分到了大约十万元。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而董柔也不惶多让,我们有了各自的银行卡,我们把卡拿在手里,比谁的卡漂亮,谁卡上的钱多。
有了钱,我们开始发愁怎么把钱给花出去。
我们曾商量过,要不要两个合力在最好的住宅区买套大大的房子住。最后发现我们手头的钱乱花一阵还抗得住,如果说要买房子,可能就很力不从心了。而且我们经过仔细的核算,发现租房住比买房住要划算很多,所以我们提前给我们租住的小公寓续了两年约,然后把墙纸换了,又买了新家具,家电一律换成新的。买得最后悔的就是那套音箱和公放,买的时候只知道这次可以不去卡厅也可以一展歌喉,却没想到两个人都是左嗓子,我们在客厅里关了灯,相对着吼了半夜,结果遭到投诉,说有人半夜三更在房间里鬼哭狼嚎,挠人清梦。我们这才明白,我们唱歌何止是不好听而已。那从以后,这套音箱设施基本闲置。
但是我们的钱还是太多了。对于我们这样的两个黄毛丫头,年入十万好像已经是了不得的收入似的,这些钱让我们的心一刻不得消停地浮燥着。我们一定要不负青春,把这些钱花出去才对。
有一天,我们每人买了套千元的美容套装,然后就懒洋洋地回到家里。董柔说:“我们是不是真的就这么点志气?挣了钱买化妆品买衣服?我们买了这么多衣服到底要穿给谁看。”我说:“穿给自己看,穿给你看。”她摇摇头,似乎觉得还不够。我也觉得不够,我们的生活除了去店里卖东西,就是回家吃饭,逛夜市。我们整年无休,已经不懂得如何才能休闲娱乐。我们同时感到了生活的乏味,我们需要新的刺激。
那是个白雪飘飘的冬日,我向柯义邦请了三天假。柯义邦把老店铺托给别人,亲自来步行街店铺守店,我则和董柔相约去大马山滑划。大马山有个大马山庄,我们预定了房间,我们可以在那里住三天。我们坐着专大马的公交车,司机开车开得很小心,因为我们走的是弯弯曲曲的山路,特别是这样下雪的天气,非常危险。但我和董柔都没有感到危险,车里的温度非常高,玻璃上没有雾气,所以我们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象。其实冬天是没有什么可看的,远看近看都是白雪皑皑,其它的颜色都被埋在雪的下面。但我们仍然很兴奋,看到一棵孤树上落了只大鸟,一动不动,董柔说:“那是什么鸟?”我摇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鸟。董柔说:“你一定知道,这鸟就落在你的家乡,所以你应该知道它是什么鸟?”我说:“如果这只鸟落在你的家乡,你会知道它是什么鸟吗?”董柔笑了起来,说:“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吧,这是什么鸟……”我只得说:“这应该是秋季迁徙时掉队的鸟儿,不像能在这里越冬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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