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女士垂下眼眸,顿了一会儿后,扭身默默地离开。
我跟上去,悄无声息地慢慢在她身后走着。
这四周的景色很是萧条,一点生命力都没有。温女士走在前面,一言不发,我看着她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却显得比以往更宽松时,我眼眶里顿时起了热泪。
“妈……”我最终还是沙哑着叫住了她。
我想跟她说很多话,说我对不起她,让她为我担心牵挂了三年,想说我对不起她,那样冲动地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想说我对不起她,作为一个儿子,我实在太不孝顺。
温女士看着我的表情,长长地吸了口气,用逞强的口吻反过来安慰我:“有什么了不起嘛,对不对?大不了重新来过就好了,我儿子还这么年轻,怕什么?”
我走到温女士面前,看她仓促地擦着眼泪,我说:“妈,我从未怕过。不管以后我将要面对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好好活下去的信念,就算是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温女士稳定下情绪,红着眼说:“算了吧,还是少说多做。对了。”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今天你爸跟我约好,要等你出来,咱们三个一起去吃个饭。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算我跟他分开了,但我们终究还是你的爸爸妈妈。”
我看着她,然后眉眼一弯,温柔地说:“好。”
重新回到家中的第三天,我去找了孟瑜。
在那栋小区楼下,我站在门口却迟迟地没有走进去。温女士告诉我,我出事的那天,孟瑜回去求傅柠放过我,傅柠以她留在他身边为条件,才答应了轻究我的罪责。
我不知道孟瑜是不是还在这里,只是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这里来。
在小区门口站了许久,身后忽然传来拐杖拄地的声音。我一扭头,看见傅柠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他那条腿虽然能接触地面,但使不上什么力气,跟没有没什么差别。
“三年了,居然还不死心。”他狂妄的语气还是跟以前一样。
我没有接他的话,他陷害我、威胁孟瑜,他在我眼里一文不值,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傅柠拄着拐杖从我身边走过去,忍不住嘲笑道:“来这里没用,她早就走了。”
我眸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接着往里走,边走边说:“早就走了,在你入狱的第十天,走得无影无踪了……”
她走了?
“那……”我上前一步,想要问傅柠她去了哪儿,可我转念一想,傅柠带着这样的悲伤说这句话,他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吧?
也许那一天孟瑜来看过我之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可世界之大,她去了哪儿?我该如何找她。我有些失神地往回走,整个身体里装的都是茫然无措。到家里的时候,我看见温女士正在拆一件快递。
她见我回来了,忙说:“逢逢快过来帮忙。”
“嗯……”我缓缓走过去,帮她将那件硕大的快递箱拆开,才发现里面是件被细心保护的盆栽花卉。
“国际快递,保加利亚那边送过来的,是唐月希。”温女士拾起花卉上的一张卡片,意味深长地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确实是唐月希的字迹。
上面写着:
——保加利亚的玫瑰花果然很好看,这几株我自己栽的,送给辛海逢。
原来她去了保加利亚吗?那个与我梦想有关的地方。
温女士叹了口气,说:“她大三一结束就去了国外,时时刻刻都在念着你。逢逢,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
我手里捏着那张卡片,喃喃道:“是啊,她真的很好。”
可唐月希,你的好,我此生注定会辜负。
温女士侧身坐在沙发上,说:“不过妈妈不干涉你,你无论做什么选择,我都会尊重你并支持你。”
我微微扭头,说:“谢谢你。”
我这一生的这颗心,都在盛夏黄昏时的海边给了孟瑜。
所以,我腾不出另一颗心,再给唐月希了。只愿漫长此生,愿卿安好无恙。
我仍旧在找寻孟瑜,她的所有通讯方式都断了,连齐岚都不知道她在哪儿。我在回忆里找着线索,按照线索来到了她家的地方。
小区门口,有一群三四岁的小孩儿在一起玩耍,有个小男孩被同伴不小心用皮球给砸倒在地,懵懵懂懂的,半天都没爬起来。
我走过去将他抱起来,他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然后奶声奶气地道谢:“谢谢叔叔。”
我笑了笑,起身走向门卫处,向他打听这个小区的孟姓住户,门卫说:“小区里孟姓住户好多呢,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家。”
我正发愁,忽听身后有小朋友大声指责:“孟小迪,你怎么老接不住球啊!”
我扭头望去,刚刚摔了一跤的小男孩委屈地说:“人家第一次玩,凶什么嘛。”
“不会玩就不要玩嘛。”
“小气鬼!”他冲对方做着鬼脸。
我走过去,微微俯身问那小男孩:“你叫孟小迪?”
“嗯!”他鼓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我问:“那你认识一个叫‘孟瑜’的女孩子吗?”
他想了想,挠着小脸蛋说:“我姑姑就叫孟瑜。”
我心中一怔,忙问:“你姑姑、你姑姑她在家吗?”
他怪异地打量我一番,问:“你是姑姑的男朋友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一对夫妻走过来喊着孟小迪的名字,孟小迪叫着爸爸妈妈,然后扑过去拉着爸爸的衣角,指着我说:“那个小叔叔找姑姑,姑姑是不是要回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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