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院子。”乐清越说。
“你去祖母那里干嘛？她不会见你的。”不止是不见乐清越，是不见任何人，他们的祖母，在这一方院子里一呆，就是十多年，从来没有出来过，若不是伺候的嬷嬷偶尔会出现，端沐晴都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亲祖母了。
乐清越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了姚老夫人的院子外，可能是很久没有精心打理过，显得有些陈旧，黑色的门到时比较崭新，巧儿在乐清越的示意下走上去敲了下门，随后一身灰衣参杂着些许白发的老人打开了门。
她抬头，就注意到后面的乐清越，楞了一会：“你是？小小姐？”
在姚老夫人这里，只有端玲珑才是正经的小姐。
“吴嬷嬷。”这位吴嬷嬷，是唯一贴身伺候姚老夫人的。
“小小姐，真的是好久没见到您了，您都已经这么大了？”吴嬷嬷有些激动，好似有很多话要说一样。
“上次我来这里，应该是六年前了，确实很久不见。”
吴嬷嬷显然也想到了那时候，乐清越上门质问，不懂老伯爵夫人为何不肯见她，但是叫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从那以后，乐清越就再也不来了。
“小小姐，老夫人她……哎，你这次来，可是有要事？”吴嬷嬷似乎知道许多，似乎有些怕，乐清越又如上次一样，那她这个做奴才的，实在是为难。
“嬷嬷放心好了，我不会硬闯的，我只是想拜托嬷嬷，问外祖母一句话，要一个答案。”
吴嬷嬷沉默了下，说：“小小姐要说什么？”
见她答应下来，乐清越靠近了些，凑在吴嬷嬷耳边说：“吴嬷嬷，你就帮我问一句，外祖母，你这些年来，真的心安吗？若如止水，清越再无二话，外面所有，清越自可面对，若有波澜，清越想问，外祖母，退让，真的可以寻求到平衡吗？”
说完，她就退开一步，然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吴嬷嬷：“若是祖母是第一个答案，这个，就不必交给祖母，若祖母选择了第二个答案，才将这个给祖母，要是第三个，就劳烦嬷嬷，毁了吧。”
吴嬷嬷明白过来，有些意外感叹的看着乐清越，点头：“好的小小姐，老奴明白，只是老夫人听不听老奴的话，只怕也困难。”
“嬷嬷只管去做。”乐清越说。
吴嬷嬷当即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里面比起外面来，还有清寒宁静，吴嬷嬷拐过廊道，到了旁边的小佛堂外，才能隐约听到木鱼有节奏的声响。
吴嬷嬷小心的推门进去，看了眼跪在蒲团上面的青色枯瘦的背影，从后面看去，已经是一头银发。
她没有贸然出生，而是站在一边等待，不知道过了多久，木鱼的声音才消失。
平静如同一条直线的声音忽然响起：“青云，谁来了？”
吴嬷嬷回答：“夫人，不过是个不重要的人。”
这样的回答，算是不规矩的，但吴嬷嬷从小陪着老夫人，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就超越了主仆，吴嬷嬷更是一辈子都没有嫁过人。
“不重要的人，你留了这么久？”略带苍老的声音有些疑惑，不似之前的平静，甚至，隐隐在期待什么。
“夫人如今谁也不愿意见，自然谁都是不重要的人，奴婢自然以为，小小姐也是不重要的人，夫人肯定也不愿理会。”吴嬷嬷说着，也带了些埋怨。
“吴青云，如今，你就是这样与老身说话的？”姚老夫人声音沉了下。
“奴婢知错。”吴嬷嬷顺从的跪下。
姚老夫人却是一声叹息，目光落在前面的佛像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云，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她忽然说，眼底是无限沉重。
“奴婢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奴婢才觉得，这样做，根本不值得，十几年了，已经够了。” 吴嬷嬷觉得很不值得。
“怎么能够呢，青云，有些东西，不能这么算的。”
吴嬷嬷知道姚老夫人心中有自己的坚持，也无法再去说什么。
“浓浓，来说什么了？”姚老夫人忍不住问。
“小小姐就是让老奴问夫人两个问题、”吴嬷嬷重复了一遍。
“心如止水，还是心有波澜？老身何曾不想选择前者，那样，倒也好了。”姚老夫人越加沧桑，一头银丝，使得她再也看不见曾经的女将军风采。
“不过，浓浓，她是发生了什么吗？她好像变了很多。”她到现在，都还能记得那孩子大声的质问，很想去看看，她高了没，胖了没有，但都藏回了心底，以冷漠对待。
吴嬷嬷回想了下，点头：“是呢，小小姐确实变了不少。”
“嗯，长大了，不过，有那个老家伙在，老身也放心。”她也知道乐老侯爷对乐清越的疼爱。
“那老夫人，有答案了吗？小小姐还给老奴一样东西，小小姐说了，得听到夫人的回答，才能将东西给你，否则，就让老奴随意毁掉就好。”吴嬷嬷不动声色的说，然后就见姚老夫人的视线落了过来。
“何物？”她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关注外面，但如今东西都到面前来了，她也有些克制不住。
“小小姐有交代的，老夫人你给个答案，老奴才好决定。”
姚老夫人抿唇：“她都已经走了，你就给老身看看，她也不会知道的。”
“不行，夫人不是老告诉老奴，做人得有原则，老奴不能背叛小小姐。”
姚老夫人只觉得心口一赌，一时只觉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吴嬷嬷可不管她怎么郁闷，转身说下去给她切一壶茶来，随后朝着外面走去。
姚老夫人表示，她现在气的只想惩罚一下你这个老家伙。
正打算转身，就见地上多了一个不明物体，她盯着看了下，还是走过去捡起来。
外面的是一个绣着梅花的荷包，上面熟悉的针法，使得她差点眼红了，因为这是她当初给她的女儿端玲珑做的。
她反复的看了许久，才忍住了心底的涌动，也越加觉得，就是因为自己的罪过，才连累了女儿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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