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放逐之劫」灭世魔王·守护之物(2)
眼泪不受控制地自白若晴脸上流下,理智还没有接受,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身体就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虚弱的白虎把他仅有的全部的灵力都渡给了她,即将消失,已经消失。
白若晴怔怔地看着宁阳的身体渐渐缩小、再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只小下的白猫。
雪球。
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寂寞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哭泣的时候,一直陪在她身边。
难怪每一次宁阳出现的时候,雪球就会不知所踪。
原来……
原来……
白若晴想起了他在最后看着她的眼神,温柔的,悲哀的,仿佛带着不被理解的痛苦一样的眼神。思及此处,白若晴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呼。
她终于懂了。
懂了那掩饰在温柔下的炽热,藏在关怀后的爱意。
这便是宁阳对自己的心意吗?
剧烈的疼痛让白若晴死死按住心脏,张开手指,几乎连凡人肉眼都能看见的苍青色电流周转全身,发出“嗡嗡”的声音。她轻轻地,仿佛是誓一般的声音响起在黄河之旁:“宁阳,请你放心,我一定会使用你的力量,让我,让大家都幸福的?”
二
自白若晴指尖奔涌而出的灵力有了形状,化为力量,成为破坏。
一瞬间,连古老河流都要震荡撕裂一般地地摇。
看似坚固无比的结界被硬生生地撕开了, 在与哭泣相似, 却比哭泣更加震撼人心的,仿佛水与水之间的冲撞声响中。
结界被破坏了。
原本看不出有任何异端的日常想象,宛如被墨水溅射过的画卷,破坏之后, 新生出人世间本不存在的“真相”。
——呈现在少女眼前的, 仍是渡口,仍是黄河, 仍是晴朗得过分的蓝天。破坏结界之前的景色, 和破坏之后的似乎毫无分别。
只是后者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不清晰的, 不透明的, 比不真实的世界更加不真实。
深吸一口气,白若晴强抑胸口处的不安。
“……”
她想要叫的,然而看到的那一幕却让她的叫声卡在了喉咙里。
映入她眼帘的, 是苦寻却失去踪影的两个男人,牧岳衫与司祈。
一个是她不自知地爱上的……鬼王。
另一个,则是她最为重要的亲人。
他们仍旧在厮杀着。
不,说是厮杀并不恰当,若是让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只会用“屠戮”来形容。
牧岳衫已完全不是那个时常带着温柔笑意、轻声细语劝慰白若晴的青年,他身上的素袍不知何时已变成了重重黑甲, 头发披散而下,额头正中,一点黑色的星芒如一只眼睛般闪动着。
赤红色的眼眸中尽是残忍的快意,注视着脚下任他践踏与凌虐的人。
尖利的獠牙已从唇角显露出来,让那张原本堪称俊秀的面容无比可怕。
司祈倒在他脚下, 牧岳衫穿着牛皮战靴的脚用力踩踏在他胸口上,白虹剑穿透司祈的左腿将他活生生钉在了地上。
鲜血不住地从司祈口中流淌出来, 将地上染红了一大片。
“……”
白若晴已经什么都叫不出来。
她从未见过司祈如此虚弱的样子,脸色苍白, 浑身上下都染满鲜血,那双平时总是睥睨飞扬的眼睛已全无神采, 紧紧闭着,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尸体。
他不是一直都很强大吗?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救她。
可今天, 他却倒下了。
怎么会呢?
司祈不是鬼王吗?难道岳衫表哥的灵力已经强大到了可以鬼王打得一败涂地吗?
白若晴看着那个牧岳衫, 她记得曾听族人私下偷偷议论,说岳衫表哥对着鬼怪多么的冷酷无情, 多么的心狠手辣,可她从来都把那些当成是胡说八道。
那么温柔的岳衫表哥,会一直陪着自己逗自己开心的岳衫表哥……真的是眼前这个人吗?
白若晴觉得这样的牧岳衫很陌生,但又觉得似乎有些熟悉。
是的,熟悉……就好像……就好像在洛阳城外,魔性大发时候的司祈!
对,就是这样!
白若晴的心忽地一颤。
难道……难道……
她死死地盯着牧岳衫,双手紧握,指甲刺进了肌肤。
牧岳衫狂笑着,已经状若厉鬼。
对了,鬼!
鬼王!
白若晴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一瞬间,她失去了呼吸的力气。
眼前的并不是她所认识的岳衫表哥,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宁阳的话。
是的,那是鬼王结界没有,是司祈救了宁阳也没有错。
因为司祈根本就不是鬼王!
无数的疑团豁然开朗。
为什么陈老将军的老管家会说送旧砚给陈老将军的人与她有些相像,为什么杨城家中那封信的落款会是个白字。
因为……鬼王不是司祈,是……牧、岳、衫!
“住手!”
仿佛从嗓子里逼出来的尖利生硬,让“牧岳衫”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白若晴趁这个机会冲了上去。
然而,她还没有接近“牧岳衫”,脑后便突然吹起一阵狂风,被突然而来的风势一推,白若晴摔倒了。
然后被“牧岳衫”踢中额头,向后方摔去。从额头,从嘴角,都和司祈一样,渗出了艳丽的红色。
白若晴挣扎着, 还想要起身。
她不能停下来。
如今她是唯一一个可以阻止真正的“鬼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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