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说着不怕,心里却实在怕得要死。
花月魂这个名字,像是一个可怕的咒语,无论在什么时候念起,都能激起他内心深处最可怕的梦魇。
昔年的月思烟,为激起他对花月魂的仇恨,记住死蛊族人的使命,曾在他尚年幼的时候,便带他去看关押死蛊族人的炼狱。
战争从来都是最残酷血腥的,无论这场战争正义与否。
花瑞见到无数死蛊族人在花月魂的黑蜂阵中挣扎,哭嚎,惨叫,化为一具具焦黑色的冰冷僵硬的尸体,然后,在熊熊烈火中灰飞烟灭。
自此,花月魂这个名字,这张脸,这个人,便成为他人生中最深重的梦魇,永远拂之不去。
如果月思烟知道那场加深记忆和仇恨的偷窥,最后带来的只有无尽的恐惧和黑暗,一定会悔不当初。
但是,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这么多年,一直在生根发芽,并且不断成长壮大,这个时候的花瑞,哪怕再鼓足勇气,还是有些战战兢兢。
“没用的东西!”月思烟低低的咒骂一声,见疾言厉色不起作用,遂又换了温和的神色,柔声道:“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猜测,我们不能自己吓自己!花无忧那厮看似放浪,却也不是傻子,没准又是他在耍花招!我们要先调查一下,才能确认花月魂到底是死是活!”
“可怎么调查?”花瑞皱眉,“有黑蜂护宫,我们压根就进不了月魂宫啊!”
“我们是进不了,可是,有个人可是一路跟着花无忧回京的!”月思烟轻哼,“你别忘了,他可是那死狐狸唯一的儿子,月魂宫里那两个死奴才,可是最宝贝他了!”
“可是,他可信吗?”花瑞下意识摇头,“母妃,不瞒你说,孩儿虽一直用着他,却一直看不透他,他这样两头跑,两边讨好,谁知道他心里真正想什么?”
“谁要管他心里想什么?”月思烟不以为然,“本宫只看他平时都做了些什么!这些年,他可没少给我们出力,就只凭这一点,他就别想再站回仙蛊人的阵营去!再者,他可是个聪明人,知道谁更有实力,良禽择木而栖,本宫看得出,他是一个拎得清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差人叫他来问问吧!”花瑞打算差人传信,却被月思烟阻止。
“不急!让他在月魂宫多待一阵,没准,能多得些有用的讯息呢!到他该来的时候,他自然会来的!”
月思烟自恃对花漠离把控到位,可是,一直等到次日正午,也没见花漠离的影子。
跟踪花无忧的两个侍卫花奴和花枭倒是早早的回来了,将所看到的情形,细细汇报。
“国主大人似乎很开心!”花奴说,“属下本来想,他以国主之尊,在王爷和娘娘面前伏低做小,表面上装开心,内心必定怨怼万分,可他出了宫门,却还是笑得合不拢嘴,一路手舞足蹈,很是兴奋激动的模样!”
花枭回:“属下听到他跟赤炼讲悄悄话,好像是打算重修月魂宫,还说什么……等母皇回来,要让她看到月魂宫昔日的繁荣鼎盛!”
“他休想!”月思烟尖声怒叫,“有本宫在,花魂宫永远别再想什么繁荣昌盛,她只会日益腐朽崩塌!永生永世,被本宫踩在脚底,踏在脚下!”
侍卫和一和花枭见她发怒,当即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声。
“他们还说什么了?”月思烟一阵发狠后,又怒气冲冲问。
“后来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一直哼唱小曲儿,看样子心情颇佳,还到御花园游赏了一通,然后就回了月魂宫!”花奴回。
“母妃……”花瑞呼吸急促,“花无忧,他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回来?那个女人……不是一直都在月魂宫吗?回来……从哪里回来?”
月思烟掠他一眼,没吭声,挥挥手,让侍卫退下。
花枭犹豫了一下,没动,说:“娘娘,属下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事就讲!哪来那么多废话?”月思烟揉着眉心,不胜烦躁。
“那个……是关于花漠离的!”花枭说,“跟踪花无忧时,属下因为内急,便去了茅房,遇到了花漠离,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花瑞问。
“他看起来有些慌张!”花枭说,“本来他也是花圣宫的常客,自然也是识得属下的,大家虽然很少交谈,但也算是面熟,以前他见到属下,都是目不斜视,懒怠瞧属下一眼,可这一次看到属下突然出现,像是吃了一惊,似有警觉戒备之心,手一直抖,腰带系了好几下才系上!”
“他怕你?为什么?”月思烟皱眉,“是不是你想多了?”
“属下初时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后来特意跟到他的房间里瞧了几眼,发现他哪怕一个人在房间,也是神魂不安,把自已的房间翻得一团乱,也不知到底想做什么!”花枭回。
“那他最后到底做了什么?”花瑞追问。
“属下不知!”花枭摇头,“他只是在房间里打转,跟没头苍蝇似的,东一下西一下的,属下有任务在身,也就没再看下去,后来越想,越觉得蹊跷,才想着报给王爷和娘娘!”
月思烟和花瑞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发令:“去他房间,把花漠离叫过来!”
但是,晚了。
等花奴和花枭赶到时,花漠离的房间,已是楼去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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