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听说了吗？都在传着要精简城市人口了。听说城里派了好多人来咱们这儿学习呢。”
景画和文香玲两个孕妇跟着杏娘在院子里晒太阳, 搭个小桌板放些红纸, 三人拿着剪刀学习剪窗花。
季晓民突然毛毛躁躁的回了家, 跟他们通知这件事请。
文香玲已经能看出孕肚了，被杏娘照顾的很好, 坐在那里喜气洋洋，再加上自己老公向来言听计从，所以她听到老公说话也一动不动的，一边继续拿着剪子继续剪红纸，看也不看季晓民一眼。
“那又怎么样？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景画和杏娘, 却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剪刀，杏娘说：“晓民, 你说清楚呀, 要不然我们大家都听不明白, 城市精简人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还有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往常不应该再晚一个时辰再回家的吗？”
季晓民走到文香玲背后，双手扶住文香玲的肩膀，“说是让知识青年下乡，来跟我们学习农业生产知识, 但是你想想那些人又年轻，力气又小，哪里能帮上生产队的忙呢, 所以啊, 队里决定了就给他们安排一些队委的事儿。管管后勤、人员工分什么的。这不, 各个生产队都要分一批嘛, 我们生产队分到了五个人呢, 不过因为有五个人，工分却还是那么多，所以对生产力的影响可大的呢。”
文香玲一听，脸色上看显然有点动怒了：“就是说这五个人要分咱们的劳动工分？”
季晓民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杏娘说：“晓民，香玲，先别慌，上面肯定还有政策，工分这东西也不是说分就分的，咱们家新添一个劳动力的时候也还是安排了好久才排得让大家都满意的。这眼下过年了，咱们应该先忙过年的事儿，等过完年了，再去打听这消息。”
季晓民道：“娘，来不及呀。我也以为大家都要等忙过新年才做准备呢，没想到上面的政策下来了，说是要跟农民亲如一家，所以要求他们提前感受新年的气氛。下周就来。”
文香玲站了起来：“那他们住哪儿？”
“队长正在谋划这事儿呢，本来打算给他们建知青宿舍的，但是来不及啊，咱们季家村也只有一块空场地，景画妹子不是借给生产队当粮仓了吗！这粮仓还在使用中呢，其他的地方没有了啊！所以呀，组织就安排，先暂时不设立知青点儿，让农民们自己安排，看谁家有空的房子，可以给他们住的。”
季晓民说完，杏娘先站了起来：“这可是件大事儿啊。生产队上的风向是什么？”
其实要说没有地方住，景画认为家家都是有地方住的，她以前住在城市的时候就知道城市人口非常密集，一百平的大房子差不多就能住下七八口人，景画认识一个最夸张的，在上海安置了一套50平的房子，后来生了小孩，父母都过来照顾，50平住了五个人，人家都还不觉得拥挤，又生了二胎呢，所以安排五个知青，对于季家村第一生产大队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但是农民的思维就是跟她的不一样，农民觉得每个人要住得非常宽敞，房子要大，所以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杏娘第一个先慌张了，大家都知道她买了一间新式公寓留着分家用，忙不迭地想起来，顿时觉得这房子肯定已经成为别人的觊觎对象。
文香玲显然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件事，她问季晓民：“哎，二街上那一排的公寓有人提起来吗？”
季晓民说：“现在队里正在开会研究呢，确实也有人说了二街的公寓，两排房子崭崭新，好几套都没人住。但是这次知青下放是上头的决定，队上觉得不好强力打压农民，虽然那两排房子是基本空着，但是农民可是把血汗钱拿出来买这个房本的，所以队里的中心思想还是希望听听大家的意见。不会强制说谁家要出房子的。”
文香玲说：“那队里最终方案是什么？”
季晓明：“我这不是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回来了吗？队里还在开会呢。”
文香玲气不打一出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这消息传的，结论都没有，那不是白传吗？”
季晓民觉得媳妇说的很有道理，吐出舌头，又把媳妇惹怒了，这动了胎气就不好了。季晓民摸了摸文香玲的肚子：“哎，媳妇媳妇你别生气，下次下次哈，下次我就知道了，动了胎气对肚子里的孩子多不好啊。”
文香玲起的回转身子。
“哎哟媳妇儿，你们正在贴福字，准备过年啦，咱还是继续剪窗花，写福字好不好！”
文香玲背过手，一扭身回自己屋了。
“要是队里来占我们的房子，还有什么心情过年啊。”
季晓民站在原地，有些尴尬，杏娘说：“晓民，进去陪陪你媳妇儿吧，好好哄哄，别动了胎气哈。”
文香玲怀孕到四个月终于不吐了，杏娘看着也觉得她好生可怜，想起当年怀老大老二时自己吐了个翻天覆地的日子，这时候哪怕她有点二小脾气，杏娘也绝对宠着她。
季晓明一听，赶紧回屋去哄媳妇开心去了。
杏娘又回头继续手里的女红：“小画，这事情你有啥想法，咱俩就私下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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