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这何斌当真狼子野心，背叛家国，如今这样也算是他的报应。”凉儿狠狠道。
婧弋却未多言什么，手中握着那个附身符，只道：“何斌这人能背叛家国，应该是与利益挂钩的，如果单是陷害玄瑾他们，也不可能与严檠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不是武将，攻下南靖他从中也得不到什么功劳，我比较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事将他们牵扯到一起去的。”
“那要奴婢去通知左刹使让她调查吗？”
婧弋摇了摇头。“不必，眼下我们身上的眼睛只怕会更多，若无必要的事，你也不必再联系晏月了，另外，当日你确定去澜歌坊的只有那杀手吗？”
凉儿点头。“的确只有那一人。”
“那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杀了何斌呢？何斌去澜歌坊是有事，又会是什么事呢……以姬云赜的心思，只怕当时接触过那房间的人，他都审问过来，包括烧水的人，那究竟漏了谁呢……”忽然，婧弋握住茶杯的手一紧，里面的热茶溅出来几滴，神情亦有些错愕。“难道……是她。”
是啊！她怎么会忘了她，那个从始至终都被忽略的人。
严府，早已亮起了灯烛，一青衣男子冒雪前来，他的步伐很是急，似一刻也不敢耽搁。“去禀报大人，王绕求见。”
“是。”那人应声进去，未过多久便走出，对着王饶行了一礼，道：“大人请你进去。”
得到通传，王绕这才快步走进大殿，撩开衣摆跪在地上，却也抱拳道：“大人。”
主殿之上，一人正襟危坐着，那人身形微胖，下颚方正，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摸样，他轻抿了一口香茶，相比王绕的紧张，那人到沉稳不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户部尚书，严檠。
“何事？”
“大人、听闻……听闻瑾娘招了。”他不敢抬头，声音也是极低，带着紧张才有的颤抖。
殿上的人身形微顿，茶盖也从手中滑落，重重的落在茶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明明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殿里却现在有些刺耳。
严檠缓缓抬起眸，看着地上的人，语气却是依旧的平静。“招？她招什么，与本官有关系吗？”
王绕跪在原地，饶是这么冷的天，他的额间亦冒出一层冷汗，他也不知道京畿司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消息，姬云赜也不会如此污蔑一个朝廷命官，难道说，真的是瑾娘招了吗？
可是瑾娘是他们培养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招供？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该死，但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对，瑾娘即便死也不会出卖我们的，但这消息也不像是假。”
“你的确该死。”严檠拿起茶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撇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王绕浑身一颤，头更低了几分。
“这事查清了吗？”严檠并未抬眸看他，王绕一愣，却也明白是何事。“属下无能。”
严檠眸光一凛，手中的茶杯也顺势飞出，直接朝王绕砸去。“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动用了那么多人力，什么都未查到？”
茶杯重重的砸在王绕额头，而后重重的落在地上，上好的瓷器被摔的粉碎，王绕额间沁出点点血迹，却始终不敢动分毫。
严檠起身，举步朝他走进。“王绕，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回、回大人，九年了。”王绕头低的很低，额间更是冷汗直冒。
“那你可知道，废物的下场？”
“属下、属下明白，只是这件事的确有些奇怪。”
“奇怪？呵，你是说你们被人当猴耍的事吗？”严檠声音中的怒气豪不掩饰，仅仅这几日，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接二连三的给他捅篓子。
“大人息怒，可是这次的事是真的有些奇怪，大人想想，那何斌何其奸诈，事情之后就一直躲着我们，这次来金陵城，也是他主动联系我们的，他处事很谨慎，连我们都如此防备，他来金陵城的事不可能告诉别人，可知道何斌存在的人并不多，知道他会出现在澜歌坊的人连我们的人也没几个知道，可却有人还抢先一步杀了他，按屠七当时所说，他当时是被人引开的，而之后何斌就死了，这并不是巧合，而是有意陷害。”
“然后呢？明知道是陷进，你们就一步步去踩，对吗？这次竟还主动送上门让京畿司的人拿住，你们是没长脑子的吗？”
“属下该死，却是考虑不周，当时收到消息，说去了那里就能知道何斌的死因，所以属下才会让屠七过去，我虽知道可能有诈，也嘱咐过屠七行事小心，但却不想候在那里的竟是姬云赜的人。”是的，这两件事都并非他们做的，可却每一步都被别人算好。
“我之前与你说过，这事非同小可，你却倒好，竟然擅自做主起来，如今这副局面，你以为凭你这条贱命就能化解的吗？”
“属下自知死不足惜，可是大人，你难道就没发现这事不对吗？当时的消息那么隐秘，可我们似乎做什么，都会被人遇险知道，然后铺好陷进，等着我们去踩。”王绕道，这些事情绝对不是巧合，即便是何斌的事，也就只有他们的人知道罢了。
严檠眸光森寒，看着眼前的人，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王绕抬眸，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道：“大人，没有一个人个人会去费尽周折的去杀一个南靖的人，除非，他也知道了什么不该他知道的事，他不仅知道何斌，还知道我们一系列的行动，这些事情无不说明，我们的人中，有细作。”
“细作……”
“是，世上并无绝对巧合的事，而这般巧合就更不可能。”
“那你觉得，这个细作会是谁。”
“知道何斌身份的人不多，属下不敢贸然猜测，但如今我们的处境并不太好，还请大人给属下一些时间，属下必当查清。”王绕抱拳，语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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