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国内陆静最放心的事情,比起美国的医疗体制,在国内她的孩子能得到最及时的医治,哪怕只是最普通的感冒。做父母的人,心总被孩子的一举一动揪的紧紧的,什么也比不上孩子平安健康重要。
那也是陆静第一次对梁希泽另眼相看。她总觉得他从来不懂得体会别人的感受。但是她看到他和自己对孩子的病一样焦急;看着他拿着稀释的酒精棉轻柔的给孩子擦拭降温,用蜂蜜冲了水一点点的哄着孩子喝下去;他甚至比她更仔细的询问医生孩子的病情;陆静觉得无比的安心,像是漂泊多年的心,猛然找到依靠的港湾,竟然生出了停靠在这片港湾的念头。
她急急的避开他,小心翼翼的避开自己产生的念头。每日都算着时差给乔治打电话。有时梁希泽在家时她也不回避。他看见她掰手指时,便淡淡道:“现在是那边晚上七点。”
陆静也不理会他,拨通了电话便哇啦哇啦的讲起来。
她很快就体会到异地恋的无奈,她在北京每日都玩的乐不思蜀,整个人心情开阔的没心没肺。加上两个人不见面,共同话题越来越少。
陆静非常不习惯乔治开始使用大段从句套从句的表达方式,一句话里which,that,who之类的词频频出现,听得陆静总要从最后一个从句开始思索,半晌才能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比如他讲述起了今天聚会上听到的爱情故事:“Sherealizedthatifshetakehisappearanceforgranted,themanwhosavedthechildwhodroppedintothewater,willfinallybecomeherhusband.”(她意识到如果她对他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时,这个从湖中救起落水儿童的男人将会成为她的丈夫。)
她问他:“怎么变成这样的说话方式了?”
乔治笑道:“我认识了一个文学博士,她对于语言的掌控非常强,我和她呆久了就会变成这样,不过也有好处,以后我也可以教给你更多的语言方面的知识。”
陆静打趣道:“hey,man,我们可是中国人,中国人学英语,西方人都表示太难了,听不懂。”
乔治也笑道:“Lulu,你快点回来,我迫不及待的想和你去NY了。”
陆静半晌才诚实道:“孩子们和爸爸在一起真的很快乐,我想多呆些时间再回去。”
她像是突然踩住刹车一般,对梁希泽冷言冷语起来。每天见到他时也不说话,只耷拉着脸,或者避开他的探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放大电视的声音。
梁希泽明显对她态度的转变很愕然,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一日陆静将自己关在房间中看了两个小时的电视,拉开房门时看见他还抱着孩子逗弄,便大力的甩上房门,心中气恼无比。
她忍无可忍的拉开房门,冲他大喊道:“你怎么还不走?怎么每天都来?你怎么这么赖啊?”
梁希泽闻言一怔,随即便抓住安安的小手对他低声道:“儿子,你看看女人多可怕。这就是女人来例假时的真实写照。你以后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招惹他们。我教你一个成语啊,叫怒发冲冠。”
陆静竟然“噗嗤”的笑出声来:“我没来呢还,你不要教坏儿子。”
梁希泽明显的松了口气,却依然不看她,只眯着眼睛对安安道:“可怕么儿子?我再教你一个词儿,叫喜怒无常。你妈简直是活字典啊。”
两个人的关系又重新和睦起来,陆静尽量平和了心态对待他。一日下午,他给她打电话问道:“嘛呢?我带你去个地方吧?一会就回来,就咱俩。”
她被他带来一间不大的门脸,宽大的落地玻璃窗用沉重的原木包裹,木浆颜色浓郁。推开门便是一间格子铺,里面摆满了各种闪亮的饰品。女孩对这种东西都没有抵抗力,陆静也不例外的多看了两眼。
只闻得梁希泽低低的笑声,他道:“怎么还像个孩子?喜欢这些?”
他们穿过格子铺,他推开一扇门,陆静才发现小小的店铺别有洞天。暗室内面积不大,只有两组沙发座和一个吧台,室内烛光满布,多用油灯来装饰,显得古朴而情调优雅。
暗室内飘散着浓郁的咖啡香。陆静坐在沙发座上,梁希泽却道:“坐吧台这里。”
两个人在吧台坐定,服务员认真的研磨起咖啡来。陆静看着服务员干净修长的手指,在球状的烧杯外侧小心的擦拭,烧杯下酒精灯徐徐的燃烧着,咖啡粉末被轻轻的加入,然后均匀的搅拌,瞬间香气扑鼻。
陆静喝到的咖啡一定是最理想的摄氏87度,咖啡入口芳香、润滑、醇厚,缠缠绵绵的停留在口腔中的每一个味蕾上。陆静几乎要完全闭上眼睛,才能更好的停留着这样的香气里,才能完全的沉醉在咖啡的味道里。
她终于睁开眼睛,转身对梁希泽赞道:“真正的蓝山,牙买加的,对不对?”
他只是微笑,光影阴暗,陆静却能看见他笑容里的满足,就像伯牙遇到子期时的知音之笑,伯乐遇见千里马时的会心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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