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怔了一下，忽然想起那日为男子清创、缝合之后，长老询问的一连串问题，，对老大夫的问题一一解答。
当然，秦桑愿意分享如何缝合伤口之术，却不会傻傻的把提纯酒精的办法拱手相送，那是她起家的根本。
“妙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在医术上竟然有这样的造诣，若是男儿……”老大夫惋惜的摇头。
“您老过奖了。”秦桑微微垂首，一副谦虚的模样，并未争辩女子不输男儿道理。
世道如此，她秦桑只会用实际行动去证明，女子也能顶起一片天。
“这酒精，倒是有妙用。缝合术，亦是伤患的福音。若是能推广出去，必定有无数人获益。”
老大夫是有医德之人，却并非不懂人情世故之人。
“丫头，你若能走得出通县，遇到识货之人，这酒精必然是能赚一笔。但在这通县，除非林药商肯收，否则你是卖不出去的。”
人老成精，纵然秦桑没说要卖酒精的话，老大夫还是明白她的意思，出言提点道。
柳眉轻蹙，秦桑的手不自觉的攥了一下，这点她何尝不曾想过，却还是抱了希望而来。
却不想……
“没关系，总会有识货的人。”很快，秦桑便展颜一笑，亮晶晶的眸子使得她微黄的面色也多了几分光彩，“我手里的酒精也不多，今日带来的就留给那个病患吧。时辰不早，告辞。”
见秦桑如此豁达，老大夫又欣赏几分。
“病人住在医馆，也是交了诊金的，这三两银子是你的辛苦费，莫要推辞。”老大夫说着，又放了十两银子在桌上，“今日你开的药方，还有救人的方法，若是再有相同症状的病人前来，老夫可能用否？”
“您老若有把握，只管用便是。”秦桑只收了三两银子，“这是酒精的本钱，还有我出诊的诊费，小女子便收下了。”
朝老大夫福了福身，秦桑潇洒的离去，握着银子的手却有些颤抖。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赚的第一笔银子，是银子而不是铜钱，如何能不激动？
“小妹，姐带你去买布料和头绳去。”兜里钱心里有底，秦桑走出医馆后，便拉着秦柔去逛街。
“太好了，我都没有穿过新衣裳呢。”秦柔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向往。
王氏过门的时候，秦柔还是个婴儿，在王氏的‘勤俭持家’作风下，连秦桑都只能穿旧衣，何况是一小只的秦柔。
在秦父去世后，秦柔能穿上打补丁的衣裳，也是秦桑一手操办的，否则大冬天怕是都得光着脚丫。
“姐以后一定赚多多的银子，让我们家小妹每天都穿新衣裳，过千金小姐的生活。”两姐妹说笑间，已经来到对面街的布店，秦桑土豪味十足的道：“小妹去挑你喜欢的颜色，回家姐给你做。”
“呵！哪里来的乡下丫头，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屋内正在挑锦缎的少女，听到秦桑的话，嗤笑了一声，对掌柜道：“本小姐还在呢，就什么腌臜的东西都放进来，这臭味可是要熏死个人的。”
掌柜的连忙赔笑，对着那少女弯腰讨好的说了一堆赔不是的话。
再转过身看向秦桑姐妹之际，却是像赶苍蝇一样的挥手。
“赶紧出去，冲撞了阆家小姐，你们在通县都找不到活路，还不快滚！”
若没有贵客，再小的生意，掌柜的也会接待。
可和大家小姐相比，两个乡下丫头能买几文钱的东西？
“姐，我们走吧。”秦柔红着眼睛，委屈的拽着秦桑的衣袖，却不想给姐姐惹祸。
轻轻拍拍妹妹粗糙的小手，秦桑神色微冷，瘦削的身子却是站的笔直。
“同样都是客人，掌柜的狗眼看人低，我们乡下人自然是惹不起。小女子在这里祝你门可罗雀，早日关门大吉。”秦桑说完，也不看掌柜的愤怒的脸色，拉着秦柔便走。
也是秦桑忘记了这是个尊卑观念极强的年代，在这条繁华的街道，可不是老百姓能进的起的铺子。
“阆家小姐？”秦桑轻声自喃，下意识的想到那个被誉为通县医术最好的廊大夫。
“姐，你说什么呢？”秦柔问道。
“姐刚才说，隔壁那条街上有一家布店，好像卖碎花布，咱们去那买。再给你扯两根头绳，买两朵绢花戴。”秦桑笑道。
管她阆家小姐，还是阆大夫的，秦桑又不认得，便也没放在心上，却不知那对兄妹都是心思狭窄之人，日后都巴不得弄死她。
晚来一步的老顾，本是想接姐妹俩回家，见她们逛街挺高兴的，便没有露面，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老板娘，你们那棉花为啥放外头啊？不怕脏了吗？”秦柔挑头花的时候，秦桑好奇的指着铺子外头的一袋棉花问道。
“嗨！我家那小子淘气，去库房里玩水，把一袋子棉花弄湿了，还染了几匹布，这不就打算赔本卖了，省的都砸手里。”
老板娘倒是个爽快人，瞧着姐妹俩穿的都不好，便问道：“丫头你要不要看看？那棉花等日头足了好好晒晒，敲打敲打也是能用的，婶子算你五文钱一斤。”
正常棉花近二十文一斤，秦桑一听就决定要了。
做棉衣或许不好，可冬天做棉鞋一类的，或是给秦柔做抱枕玩偶却能用。
“这布咋卖的？”秦柔瞧着是两匹浅色布染了大半，也动了心思。
“十文一尺的细棉布，丫头要是看中了，就给十五文一匹，做里衣啥的都用得。”老板娘肉疼的道。
要不是自家每年都得有点有问题的布匹，根本就用不完，可舍不得这个价钱卖。
“那我都要了，不过我们姐妹俩也拿不动，得先放在您这，一会再过来拿。”秦桑立马拍板道。
这个价钱，捣鼓一下或许能换点做买卖的本钱回来，秦桑自然不会错过。
姐妹俩又去买了些调味品和米面，秦桑才忧愁的拍着脑门道：“糟了，我忘了问老顾在哪集合了，我去哪找他，这么多东西怎么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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