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海峡地处南中国海和太平洋的分界线,是黑潮暖流的发源地,借助流向极快的黑潮,很快就能抵达琉球群岛。
两艘西班牙战舰驶入巴士海峡,乘着落潮时东北向的洋流,来到台湾附近海域,找明朝渔民打探得知,前两天这里有过台风,今天才算风平浪静。
马克对这片水域很熟悉,根据他的判断,日本船队应该在巴坦群岛附近。
次日午时,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踪迹,在巴坦岛以东洋面上,六艘“关船”一字排开,正在加速行进……
之所以被称为“关船”,是因为其设计初衷,专门用于偷逃关税、闯关过卡,这种船有五十多只划浆,护板轻薄,当然速度很快。
费尔南多决定偷袭,朱辉等人找来了,劝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造成人质危机。
但是,费尔南多岂肯罢休?最后,只好搬出总督来压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动武。
依据张彪的供述,朱辉等人判断:关船上有三股势力,实力最强的,当属治部次郎,其次是程瞎子等人,西门阿尔梅达最弱。
这件事的发起者,正是西门阿尔梅达,因不具备实力,才想到联合程瞎子谋害沈琦,夺取他的舰队及财产,只可惜这个阴谋,被月空长老所识破,导致他们不得不依赖日本人。
在马克看来,西门阿尔梅达决不会背叛耶稣会,凭着自己对日本人的了解,占据优势的治部次郎,定会反客为主。
而程瞎子会觉得,被白海山运走的巨额财富,本就该属于他的,之所以和西门阿尔梅达合作,实属无奈,肯定不想再让别人插手,如果有机会帮他夺回控制权,他绝不会便宜日本人。
故此,朱辉等人认为,若能挑起三者的矛盾,就能迫使他们释放人质。
费尔南多可不这么想,由于林风早就出发了,说实话,这次出征,他就没打算回去,灭掉西门阿尔梅达等人,再追林风都来得及,就算得不到宝藏,没准能“最先发现”南部新大陆,那么,自己就是理所当然的总督,哪有闲工夫解救人质?
对于要不要偷袭,朱辉等人和费尔南多发生争执,马克宣称,如果贸然动武,他将状告海军企图迫害费利佩,这个罪名很多人都担待不起,最终迫使海军将士集体做出妥协。
于是,两艘军舰藏在一片岛屿后面,朱辉带上宋河、张狗儿、净空、马克和张彪等人,找明朝渔民租一条快船,越过巴坦群岛,终于追上关船舰队。
六勇士登上主舰,立刻被倭寇给控制住了,治部次郎瞪着大眼睛,口中哇呀呀咆哮,看这架势,这就把他们给砍了。
马克大声疾呼自己的师父,张彪也豁出去了,反正横竖都是死,对程瞎子破口大骂……
倭寇的弯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只等治部次郎一声令下,六颗人头就得落地。
在这千钧一发之刻,程瞎子急忙过来了,用东洋话讲道:“且慢,等我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治部次郎忽然发现,一排火绳枪正对准自己,有点害怕了……
“都给我住手,问问这伙人的来历。”
仔细打量这几位名不速之客,程瞎子深感莫名其妙,张彪不是被抓了么?莫非是那传教士救他出来的?竟然还有月港总旗官宋河,他们怎么凑到一块了?
程瞎子离开月港时,宋河还没有辞职,因此,误以为他们受官府所派。
“宋总旗,可是田大人派你们来的?”
“呵呵,程老前辈,大家都在海里混饭吃,晚辈担心你再误入歧途。”
宋河这话等于没说,陈瞎子摇摇头,接着再问:“张彪,你怎么出来的?”
张彪突然怒目圆睁,朝程瞎子吐一口唾沫……
“你这该死的海盗!不顾刘大官人的死活,竟然勾结倭寇,你如何对得起赦免你胡宗宪大人?如何对得起让活下去的庞巡抚?如何对得起田知府的知遇之恩?百年之后,你如何面对你的列祖列宗?”
程瞎子倒没生气,拿袖子擦擦脸……
“张彪,这事你还真别怪我,只能说田有才的主意实在太损,刘谦的阴谋败露,他巴不得你们死在海外。说说吧,你到底怎么逃出来的?”
“宋总旗亲自跑到马尼拉,把我们保释出来,程瞎子啊、程瞎子!你说你找什么人帮忙不好?非得招惹倭寇,难道你忘了王直、徐海的教训?”
这时,宋河也跟着帮腔……
“程老前辈,勾结倭寇,罪过可大了,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治部次郎等人到来后,已经反客为主,连西门阿尔梅达都让他三分,早让程瞎子心生厌恶,打量着眼前六个人,颇有见着亲人的感觉,于是,他连笑带骂,亲手推开倭寇的弯刀,让朱辉等人站在自己这边。
当过多年倭寇,治部次郎听得懂明朝官话,此刻,只见他牙关紧咬,脸憋得像猪肝一样……
程瞎子微微一乐,问道:“治部阁下,你想干什么?”
“你们这群混蛋,凭什么骂我们是倭寇?”
治部次郎等人摆开架势,这就想动手,忽听一声火器的闷响,对峙双方这才作罢。
原来,西门阿尔梅达正在冷眼旁观,及时制止一场冲突。
马克一看师父来了,赶忙劝道:“看在我主耶稣的份上,神父大人,请跟我们回去吧,只要保证费利佩先生的安全,拉维扎列斯总督可以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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