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回到宴会厅,其他人已经都走了。
马良弼深知,王公公在琉球苦心经营多年,虽然人不在了,其耳目手足,宛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郭奕之所以能降服正妃娘娘,肯定拿住其致命的短处,不用说,消息来自王公公,除马镫、马鞍兄弟等人,朝野到底还有多少钉子?马良弼在心中暗自发狠,该到清算的时候了……
此刻,他也来不及细想,与张狗儿把酒言欢,对这个年轻人越发喜爱……
“义父大人,今天孩儿若有不敬之处,请多多海涵!”
“孩子,这算得了什么?宰相肚子能撑船,若无这般胸襟,岂能辅国君、牧臣民、布王道、收人心!咱们父子不打不成交,老夫今后决不会亏待你。”
“马峰哥哥不在大人身边,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孩儿自当义不容辞。”
“这个放荡不羁的纨绔犬子,不提也罢,让他到松江府历练一番,倒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张狗儿又给“义父”敬几杯酒,此刻,已经三更天了,就听鸡鸣声一片,二人却毫无任何倦意。
马良弼起来活动、活动身子骨,笑着讲道:“老夫即将出任琉球兵马大元帅,正准备选拔前部正印先锋官,远征吕宋岛。”
“孩儿一定去打擂应征。”
马良弼感觉很满意,矜持地点点头。
“不错,自古英雄出少年,你真比那孽子强多啦!”
“天不早了,孩儿来给义父大人安排住宿,请跟我来。”
马良弼刚出一门,就差点被门槛绊倒……
“龟孙海盗真就是可恶,孩子,跟他们打交道得万分小心,随时随地都给你使绊子。”
张狗儿急忙扶住他,趁机问道:“请问义父大人,此番出征吕宋,是不是真去抓林风,还是只为运送火绳枪?请给我交个底。”
“两件事都得办。”
“孩儿认为,那林风足智多谋、残忍成性,连西洋红毛鬼都对他无可奈何,咱们有必要招惹他吗?以孩儿看来,就着这个幌子,能顺利打通南洋航线也就行了。”
”不!老夫一定要抓住林风,迫使此贼交出千万两白银,孩子,将来‘天下布武’,打仗打的可是钱啊!你跟着为父好好干,保你此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孩儿知道了!”
张狗儿一手跳着灯笼,一手搀扶着醉醺醺的马良弼,把他送到客房。
马良弼的所作所为,暴露他早有预谋。设计迫害王公公、抢夺林家烧酒坊是序曲;争当兵马大元帅抓林风是前奏,垄断军火贸易、勾结织田信长,实施所谓“天下布武”是手段;进而获得一块领地称王称霸,是其终极野心。
至于马蜂窝勾结正妃娘娘寻宝,实属一段意外插曲。
天快亮了,马良弼被折磨一天一宿,躺在床上却毫无困意,突然,他仿佛看见自己头顶龙冠、身穿龙袍,高坐金銮殿,正在接受群臣朝拜……
一觉睡到正午,马良弼醒来时发现,这会儿那些跟班都进来了,于是,他穿好官服、带上官帽,满面愠怒走出客房,高声骂道:“真是一群废物!”
张狗儿见状,连忙给他解释。
“义父大人请息怒,为不受外界干扰,昨天是孩儿擅作主张,把他们留在府外,以免有人泄露机密。”
此时,就听众人齐声高呼“大元帅威武!”
马良弼想想也对,自己出仕官场根基尚浅,这些人当中,难免也有人暗通郑迥、陈平等人的,关键时刻若有政敌反对,尚永王很难做出决断。
府里给大家准备好了午饭,郭奕、许灵儿也来了。
满面春风的马良弼拱手讲道:“郭将军、许将军辛苦了!”
“恭贺相国大人!”许灵儿微微一笑。
郭奕急忙把手一摆,纠正道:“应该是恭贺大元帅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在一片欢庆声中,众人纷纷入席,斛光交错,热烈庆祝马良弼就任琉球兵马大元帅……
看着这群跟班一个个只知道喝酒,马良弼气愤不平,心中暗想,他们当中,不是草包、就是密探,甚至还有王公公不少眼线,反正他看谁都不顺眼。
可眼下,打通南洋航线迫在眉睫,长子马峰跑了,那么,究竟选用何人出任前部正印先锋官?
仔细琢磨半天,只有义子张蕃最合适,关键他也愿意去;可怕的是,他和郭奕是一伙的,将来极有可能会失去控制,那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发现郭奕正在痛斥张狗儿,把他骂得狗血喷头……
从狗儿的眼神来看,虽然没敢还嘴,但很不服气,不一会儿,便咬牙切齿,起身就要离席……
马良弼适时抓住良机,高声喊道:“孩子,你去哪儿?”
“不干了,给官府当差,还不如回家种地!”
“张蕃,你给本帅回来!”
这时,就听郭奕依然还在不依不饶,继续威胁张狗儿……
“你这贪得无厌的东西,还想回家种地?你试试看,能不能走出这座府门!”
马良弼过来劝道:“郭千户,何必如此动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狗儿是难道的人才,以本帅看来,远征军先锋官非他莫属!”
就这样,没费什么口舌,李代桃僵的目的达到了。
眼下看似风平浪静,其实依旧暗流汹涌、险滩重重……
马良弼等人走后,大家全都意识到,马氏兄弟极有可能招致报复,立刻派张狗儿前往那霸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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