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八出走的那天,按马蜂窝的安排,张狗儿立刻去找马氏兄弟,让他们做好“认祖归宗”的准备,把日子定在马良弼的寿辰。
张狗儿一边稳住马蜂窝,一边暗中继续联络王公公,每天都在约定地点挂上“风花雪月旗”,但是,再也没有任何音讯。
马蜂窝急于寻宝,只能接受现实,不得不依赖张狗儿,无意中露出他父亲与织田信长有来往,但绝口不提王公公及正妃娘娘,让张狗儿越发担心。
这天夜晚,大家聚在一起开会,考虑到马氏父子的所作所为,一致判断王公公出事了。
大家正在商议对策,忽听家丁来报,有个南洋回来的客商求见。
罗阿萍早就算着日子,马五、林邵奇无论如何也该回来了,于是,赶忙把此人请进府中。
这客商带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林风在彭加丝兰湾大破西洋海军,炸毁战船二十多艘,致使近两千名西洋兵活活淹死;旋即,他们又组织人马攻打马尼拉,兵败之后,导致西洋人疯狂报复,不分青红皂白,大肆屠杀华人、华侨,严厉盘查过往商船,整个吕宋犹若人间地狱……
马五的商船途经马尼拉,正好赶上当局对付不了林风,请来尼德兰海上游击队帮忙,他们这伙人与海盗无异,不问青红皂白,把所有过路商船全部扣押,那些能自证身份的商人,花钱消灾,有可能被释放,而马五、林邵琦等人的身份极为敏感,全被投进了监狱。
闻听此言,罗氏姐妹当时就哭晕了,郭奕、许灵儿震惊万分,看来,林风真不是好对付的。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事先的部署。
她们本想利用马克、露易丝返回日本,配合苏八治服小西隆佐父子,先把陆云龙、王冲的灵柩运出京都。
而眼下,为了营救马五、林邵琦,不得不请他们去一趟马尼拉,甚至考虑把那两张商船引票当筹码,以挽救正在遭迫害的同胞。
次日清早,马克很早就起来了,坐在后花园的长凳上,手握书卷高声朗读圣贤书。
罗阿敏把他请到客厅,这时,张狗儿、郭奕和许灵儿等人聚集一堂,个个神情严肃,一看就知道出大事了。
不一会儿,罗阿萍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问道:“请问马克先生,你可知道露易丝小姐在哪儿?”
“她一定在曲子房喝酒。”
这些天,林府上下没人搭理露易丝,她闲来无事,就到作坊去品尝酒头,尽管其酒量不小,却经常喝得酩酊大醉,颇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感觉……
于是,罗阿萍跑去作坊,把还没喝过瘾的露易丝给抓回来了。
“马克先生,想请你去一趟马尼拉……”
未等郭奕把话讲完,马克直摆手。
“西门阿尔梅达先生会找我索赔,如果我、我没钱,马尼拉地方法院会判我坐牢的。”
郭奕讲道:“写给马尼拉当局的那封信,你已经看了,请放心,有露易丝小姐陪你去,相信拉维扎列斯总督会原谅你们的。”
这时,许灵儿拍拍身边的露易丝,想让她也说句话,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马克先生,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未来?难道也像她这样浑浑噩噩?”
郭奕质问的语气有点严厉,马克颇显尴尬,看一眼露易丝,又瞧瞧许灵儿,有些左右为难。
“我想当个探险家,像哥伦布、麦哲伦那样走遍天下……”
露易丝在装睡,这时,她突然坐起身,显得很兴奋。
“我的上帝,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郭奕正色讲道:“露易丝小姐,请你不要捣乱,我们正在劝说马克先生,让他陪你回一趟马尼拉。”
“回一趟马尼拉?”露易丝很诧异。
“对,按那信中所说,你在吕宋调查期间,遇到来自大陆的商船,得知马克被明军带去玳瑁港,于是,你不顾生命危险前去调查,却不幸遇上战争。后来,在明军的帮助下,你和马克逃离战火,几经碾转来到琉球,这才得知真相:原来堺町众合会里有叛徒,他们与海盗相互勾结,导致林风野心膨胀,企图夺取吕宋岛,鉴于这种情况而不敢日本,这才跑回马尼拉送信。”
对于郭奕的解释,露易丝直点头,但还有些疑问。
“在明军的帮助下逃出战火,当局岂能相信?我又如何证明?”
于是,郭奕拿出那两张商船引票,果断地答道:“这便是明证,还有马克先生的大帆船,告诉他们,明朝官府是讲理的。”
露易丝一看,眼中顿时放出光芒……
“我的上帝,我终于可以到黄金之国的中华大地做买卖去了,感谢主,阿门。”说着,便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祈祷……
马克也很吃惊,忙问:“我记得这是巡抚大人给月空长老的,怎能轻易送给他人?”
露易丝狠狠地瞪他一眼,接过那两张引票,起身就要离去,被许灵儿拦住了。
郭奕讲道:“马克先生请不要误会,这两张引票是用来救人的。”
“请问千户大人,所救何人?”
接着,许灵儿把吕宋最近发生的一切,给他简述一遍,请他和露易丝前往马尼拉,设法营救马五、林邵琦。
得知事态如此严重,马克立刻就答应了。
“灵儿姑娘、郭千户,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在伊岐岛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你们都很善良,虽然不是基督徒,却能按照神的指引办事。在我心目中,你们就是天使;而有些人,名义上伺奉主,却把主的戒律丢在一边,不按照主的指引办事。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因此,我和你们才是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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