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好久，没有语言，没有动作。三个大男孩和一个女孩静静待在一起，沉默，流泪，共同忍受着上天交给他们的沉重命运。
又过了好久好久，零深沉的嗓音传来，幽怨而深沉，似乎费了好多好多的力气才艰难地刻在石头上的誓言：
“海砂，我说过你再哭，我会生气的。”零顿了顿，说：“我会考虑把你送去别的星球的，如果那能让你泪水落地的声音变得无形。”
“一点也不好笑！苍御零！不过……”透补充着说，用力地攥紧了他的拳头，“我也不会的！不会让你哭泣！”
我知道你们不会的，但是我……海砂在海琴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为了她的自私，她的软弱和她的没用。
如果是雪莉，一定可以微笑地面对这一切的吧，如果是雪莉！
雪莉！
“最后的拉斐尔实际上只有那个叫雪莉的女人……”
兹罗从他的空间蚀洞中走出来，听到的第一句话来自冰室纯特有的戏谑腔调，玩世不恭的油滑嗓音。
“我早就知道你和拉斐尔家族有来往，你善于这个。”卡斯蒙躺在他的红色天鹅绒沙发中央，优雅地吃着一串葡萄。
他身边的长椅上坐着冰室纯，身边用来放脚的小垛子上坐着一脸讨好的维斯里，而歌罗娜不在这里。
如果不是耳边不停传来的噪音，真难想象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几万英尺的天空中，卡斯蒙的私人飞机上。
“兹罗，我的兄弟，来，到我身边来。”卡斯蒙悠然地抬起手来，招呼兹罗到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兹罗顺从地走了过去，虽然他认为自己一身血污实在是不适合这样做。
“兹罗，我看了新闻了。你烧毁了整个梵蒂冈？”虽然是问句，但是卡斯蒙从来都不需要他人的答案，他轻轻地抬着眼帘，他等待的其实是兹罗的坦白。
“是的，我烧毁了那个。因为……”兹罗想装出一点点坚强，虽然跟了卡斯蒙这么多年的他明白那都是徒劳的，“尼禄……我失去了尼禄。”
“啊哈，我以为你们两个关系不好呢？我以为，今天你会请我开香槟呢！”冰室纯在旁边尖声地说，而一边的维斯里忍不住也扑哧笑了一下。
他们立刻收到了教训，难以想象的强大压力顿时降临在机舱中每个人的身体上，就好像几万吨的石头压在了肩膀上。
“抱歉，我忘了，尼禄也是陛下你的最爱。”冰室纯做出痛苦的样子，眼角却在偷偷地窥视着卡斯蒙内心深处的表情。
“你不用试探我，尼禄是我的最爱。他是唯一为了我而跟随我的人！”卡斯蒙淡淡地说，手指轻抚着兹罗冰冷的双手，但他的抚慰却好似不是给兹罗的，而是为他自己而做的。他的眼睛沉入很深很深的地方，光线都藏匿了起来，瞳孔中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漆黑。
“而你们都不是，不是。”卡斯蒙轻轻地说，摇着头若有若无地笑起来。
Ⅲ
“不！我爱卡斯蒙陛下，陛下将带着维斯里去更好的世界，陛下是唯一爱维斯里的人，我爱陛下！”维斯里立刻扑过来在卡斯蒙的身边大叫。
他的表情真诚可爱，放在他美丽的脸上就像一个被光芒包裹的天使。卡斯蒙的视线从他的脸上平静地扫过，来到兹罗身上。兹罗认真地望着卡斯蒙，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也会和维斯里一样立刻喊出来，但是今天他没有。
“尼禄比我更爱陛下，尼禄一直认为世界……”兹罗望了眼卡斯蒙继续说：“身为时光大帝的他一直认为我们是没法子再造这个世界的，他认为我们的前路只有毁灭，但是他却……”
“就算毁灭，他也会为了我去做。就算知道一切都是错的，他也会为了我……”卡斯蒙没能说完，他看着身边的所有人，眼中浮现出的画面却是在拉斯维加斯的喷泉里与零的诀别。
“世界或许会毁灭吧。我已经厌倦了，就让这个世界毁灭吧。会不会有希望，焦土上我们是否是唯一的幸存者，我已经无所谓了，让它毁灭吧，放进热油中去煎炸。我讨厌这个星球上所有的生物，和继续比起来，毁灭后，这个星球会更加美丽吧。只有绿色的树木和金色的非洲大草原。我渴望着那样的星球，那样美丽的星球。对这个，我已经厌倦了……”
卡斯蒙对着面前的虚空，对自己说：“我厌倦了，那些厮杀和背叛，那些假惺惺的附合。我厌倦了，我渴望美丽，纯真的美丽，如果美丽的代价是毁掉一切，那么我想做的就是毁掉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我不知道结局将如何，如果你们害怕，如果你们畏惧，就离开我，我不在乎。”
“我会跟随你的，卡斯蒙陛下……”维斯里娇小的声音淹没在机舱内深沉的宁静里。
卡斯蒙让他的视线从维斯里的面颊上轻轻扫过就重新回到了身边兹罗的脸上。
“我会追随你。可能我一生都无法超越尼禄。”这样说着的兹罗，一滴泪水从他面颊上滑落，“但是我会追随你，用我的生命。这与这个世界无关，与正义和邪恶无关，与结局无关，我追随你，因为我爱你，失去了尼禄，我只有你。我爱你，陛下！”
“你怎么敢这样跟陛下说话……”维斯里才开口就被卡斯蒙无言地打断，他抬起手臂轻轻地环住兹罗，拥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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