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这个词第一次从雪莉脑海里划过,怎么可能有这样强大的——人?
零知道只有雪莉,才能完美达到他要的目的,但他又一刻不能放松他的控制。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他已经被迫将他的控制范围扩张了几十倍——卢浮宫的入口处,第三批察觉到不明危机的人流刚刚被他静止住,再继续下去他身体里所有的能量就要在今天一次性消耗光。
“透!在我数到三时,由你接管住整个卢浮宫区域内所有人的思维!”
零命令完,透立即问:“整个卢浮宫是多大啊?”
“我怎么知道?你能控制多大就多大!尽一切可能!巴黎!法国!一、二、三!”
滋滋的电流声,吊灯、近千台手机、摄像机,所有的电器同时复活,唯有大厅里的人群、窗户外玻璃金字塔边的游客,甚至广场鸽,同一时间全部沉睡了过去。
雪莉的歌声同时响起,那些机械构造的东西才苏醒过来,便全部随着雪莉的歌声发出毁灭的闷响,彻底死亡了。塑料的焦臭味顿时溢满了整个房间。
雪莉的歌声完结,她丝毫没有停顿,扛起身后的海琴。
“我们快走!”
零也拉上海砂,还有继续发功、暂时变成半瞎的透,一齐以最快的时间离开了卢浮宫。
海砂紧紧地攥着那把钥匙,跟着大伙一路狂奔,直到钻进那辆等了他们两三个小时的加长轿车才长舒了口气。
雪莉也喘了几口气,对着司机道:“开车吧。”
司机没有反应,几个人这才想起没人命令,透还翻着白眼在卖力发功,除了他们,卢浮宫、也许是整个巴黎的人都在做时光静止的梦呢。
“好了,收!”零命令着敲他的头。
透翻回黑眼,身体软成一根面条,瘫在车座上,没了命地喘气。雪莉和海砂都禁不住大笑了起来,零也扑哧一下,装模作样地迅速朝窗外望去。
海砂笑着笑着,忽然察觉到她手中的钥匙触感好像有些变化,她把拳头举到腭下,小心地展开。握在她手心的,已经不是一片金色的钥匙,而是一把粗糙的沙砾。
“这是什么?”透爬起来,好奇地去看,不料一脚绊在被雪莉遗弃于座椅之间的海琴身上,手指打靶一样戳在海砂的手腕上。
“不好!”
随着海砂的叫喊,淡黄色的沙砾从她指间漏了下去,落向车内的绒毛地毯。说时迟那时快,零拧过腰,一手搂着海砂的背做支撑,一手斜拉下去,正好接住了海砂手心落下的那些沙砾。
他捧起沙砾,顺手解下海砂脖子上的丝巾,动作流畅亲昵得如同相恋许久的情侣。他用丝巾包裹住沙砾,才转过脸问海砂:“这是哪里来的?”
“是那片钥匙变的。”
“哦。”零眨了下眼睛,“这就是第四启示?”
“第四启示?”雪莉道,“启示就是沙砾?”
“这些沙砾就是第四启示。”海砂咬着下嘴唇肯定了零的说法,雪莉更加不明白了。
海砂连忙将第三启示的含义对雪莉说了一遍。
“如果第三启示是一次解放我们思想的过程,那么第四启示也就不必一定按照书里的记载。我觉得只有神考验我们的意图是不变的,其他的一切都是可变的。”
“也许。”零接话道,“那些几百年前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绝对正确的,况且……”
他停了下,太阳落山的阴影罩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五官:“我们面临的局势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透已经把我们的遭遇告诉你了吗?所罗门和他的花园?”雪莉问。
“嗯。”零点头。
“你怎么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哦。”
说完,零斜斜地靠进了椅背里,合上了眼睛。众人等了许久后才发现,这个传说中世界上最强的男人睡着了。
这算什么态度!雪莉眼皮直跳。
“他们都辛苦了。”海砂指了指她的左边,不知什么时候,透也睡了过去。
海砂做着小声的动作,把零头边的车窗摇了上去,又在他肩头放上了一个车内装饰用的绒布娃娃,以免他不小心撞到车窗。然后她把透的头往远离车窗的方向轻轻地挪了一点。
雪莉看着她生怕惊动他们的样子,瞥了一眼车座下的海琴,不情愿地皱了下眉,把他拉上了车座。
“哥哥睡得好沉啊。”
“是的。”
“哦,你们怎么从那面镜子里出来的?”
雪莉疑惑:“你还不知道吗?”
海砂小声埋怨:“他们没来得及跟我说。你现在不用告诉我,等回家再说。”
“嗯。”雪莉看了一眼海琴,幽幽道,“我们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再次上路了,应该是这样的。”
汽车缓慢地驶过巴黎黄昏中的街道,再一次隐没于那条森林中的隧道里。
透在深夜里醒过来,恍恍惚惚觉得全身都在酸痛,肚子更是饿得快发疯。他跌跌撞撞地摸下楼,还搞不大清楚这是在什么地方。
他闻到遥远的地方有烤肉的芳香,狗一样在鼻子的带领下跟随气味摸了过去。
半推半撞地弄开一扇大木门后,他看到海砂和雪莉正围着一个烤肉机烤着香肠。烤肉机的旁边一张不大的圆形小桌上摆满了椭圆形的小面包、新鲜的水果和粉红色闪着油光的冷鹅肝。
“救命啊!”大叫一声后,他冲向了那盘鹅肝。把它们一扫而光后,他终于意识清醒了点,他这是来到了拉斐尔曼华城堡一楼左方的小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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